“她以前遭人绑架过。”霍瑜终于开口。
家庭医生一惊,很快又恢复自己的专业素养:“那应该傅小姐可能有过创伤应激障碍,接受过心理治疗,这次的时间可能会让她回忆起以前的经历,对她的心理是一个较大的打击。”
“她多久能醒过来?”
“这个还真的不好说,心理问题个体化差异太大。”
“我能做什么?”
家庭医生摇了摇头:“我已经给傅小姐用了些药,她的所有指征都是好的,只是需要靠她自己醒过来而已。”
“好,”霍瑜终于站起来,他脸上似乎有了些疲倦,整个人又是温和的模样,好像刚才大发雷霆的不是他一样:“谢谢你,陈医生,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在家碧醒过来之前,还请你住在这里。”
“明白,霍先生。”
傅家碧在梦中,好像走了很远,到处都是白蒙蒙的雾,她看上去好小,还穿着学校的校服,孤零零地漫无目的地走着,谁都看不见。
走了很久很久,她都快累趴下了,还是没看见一个人,只有雾,大片大片的雾,几乎要蒙住她的双眼。
她终于受不了,一下子哭了出来。
“有没有人?!”她边哭边叫:“有没有人?!救命!”
可是没有人,她的话飘散在空中,没有任何回应,她继续朝前走,眼泪从脸颊滚落到脖颈中,一阵凉意。
突然,她整个人一下子就踩空了,雾太大了,她看不清前路,瞬间就掉进了一条河中。
水,到处都是水,铺天盖地的向她涌过来,一瞬间,她就喘不过气了,她不会游泳。
她无意识地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嘴里喃喃着:“大鱼哥哥。”
这个名字出来后,少年浑身带着清冽的气息,是水珠的气息,朝她而来,将她拖出了水面。
他湿漉漉的怀抱,却是这样子温暖。
她哭了,然后紧紧地抓着少年的脖子,恨恨地说道:“不是说过,从此以后你都要保护我的吗?”
少年低头朝她笑,丹凤眼里都是星星,他说:“只要你叫我的名字,我都会来。”
夜这样子漫长,霍宅灯火通明。这间主卧,是霍瑜从小的房间,傅家碧躺在床上,不知道她在梦里经历了什么,她的眼角冒出了一滴又一滴的泪。
霍瑜坐在她的床边,见她嘴里低声呐呐,好像在说什么。
他俯身靠近她,听到她低微地柔弱地叫着:“大鱼哥哥,哥哥。”
瞬间,他眼底一片暗沉。
然后,傅家碧终于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傅家碧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在看到霍瑜的第一眼,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伸出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她这样子依恋的姿态,像只小猫。
霍瑜反手将她的手扣住,傅家碧微微一怔,人还是懵的,就听到霍瑜对她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傅家碧眼里带了丝疑惑,她试探着问:“霍瑜?”
不是那个称呼,不是那个名字。
他顿了几秒钟,然后轻轻笑了笑:“饿吗?要吃点东西吗?”
傅家碧这才觉得饿,她点点头:“我想喝粥。”
霍瑜离开,随之他手心的温度也离她远去,傅家碧看着他的背影,坚毅中却带着点无法琢磨。
刚才,不过是梦罢了,这才是霍瑜啊。
傅家碧看着自己的手,手上还有他独有的气息,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拿过了手机,看到了日期时间。她心里一惊,然后回忆了起来,她不是睡了一觉,而是昏迷了一阵。
她在倒下前,两个黑衣人进了实验室,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霍瑜救了她吗?
她还没想通,霍瑜就亲自端了粥上来了,粥带着股天然的清香,里面放了青菜和虾米,还是温热的,一看就是准备了很长时间。
霍瑜舀一勺放到她的嘴边,他神色平静,就像是做一件十分自然的事情。
只不过,这大佬舀的都是白粥,傅家碧有些委屈,努了努嘴:“我要吃虾米。”
霍瑜一愣,尴尬地咳了一声,倒是很听话,这一次舀的一勺子又有粥又有虾米和青菜。
就这么喂着,傅家碧吃下去整整一碗粥。
吃了东西,傅家碧的脸色好起来了,苍白的脸上带了血色,她的力气也回过来了,于是问出了口:“那两个黑衣人是谁?”
霍瑜收拾了碗筷,沉声道:“沈南方下面的,我已经收拾他了。这件事情,我需要向你道歉,是我管教不力。”
傅家碧呵了一声,半晌,她说:“是为了赵柔吗?”
见霍瑜不回答,傅家碧又问:“赵柔走了吗?”
“明天晚上的飞机。”
见霍瑜神色如常,却不再跟她开口讲话,傅家碧揉了揉眉心,她想了想,从床上坐起来,一冲动,拉住了霍瑜的手,她问:“霍瑜,你恨我吗?”
霍瑜依然不答,傅家碧涩涩地笑:“恨我逼你把自己的青梅竹马赶出去吗?”
霍瑜拍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他说:“事已至此,家碧,后天我们去领证,各自兑付自己的诺言。”
傅家碧垂头低笑,只是那笑意却没法抵达眼底。
第20章
2019年的冬季, 平常普通的一天,霍瑜开车带着傅家碧去了民政局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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