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居然又回到我身边了。”霍瑜低低一笑。
他这个笑背后有多少的故事,傅家碧心里明白。她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她说:“霍瑜,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低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眼底闪着幽光:“谢我什么,家碧?”
她心里有无数的话。谢什么呢?
谢他在流光璀璨的夜里出现,谢他堵上全部身家拿回她的实验室,谢他将她心中的尘土拨去,谢他让她真正的呼吸。
千言万语,她静静地说:“谢谢你的婚纱。”
傅家碧在更衣室里,换上了这一条意义非凡的婚纱。没有任何的繁琐复杂,流畅的剪裁,将她的身材勾勒出一个美好的曲线,她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忽然间心里就漏掉了一拍。沉淀了岁月和时光,历经了磨难和颠沛流离,这条婚纱,依然温暖并且优雅。
她走出来,几乎不需要任何修改,竟然离奇地合身。霍瑜静静地看着她,她秀气白皙的脸庞,额前几株碎发顽皮地落在她的眉眼之上,她的丹凤眼里好像有一些害羞,轻轻眨了眨眼。
日头全部上来了,一束光打进来,正好罩在她的周身。霍瑜想起来,他妈妈曾经说过,这一条婚纱是纪梵希设计师以雏菊为灵感打造的简约系列婚纱,能够将人的气质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而这个时候的傅家碧站在他面前,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淡如菊。
她以前是带刺的丁香,总是挺直了背脊,可是这会儿却温婉如同流水,静静地、静静地,就在你心上留下了痕迹。
霍瑜终于拉过她的手,然后亲了她。淡淡地带着些微凉,像一颗薄荷糖,傅家碧的心里就像是被人抓了一下,痒得不行。
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很快到了圣诞节。布桑的街边早就弥漫着节日的氛围,而这一天,霍家的老宅里,傅家碧静静在等待婚礼的仪式。
婚礼遵从她的意思,人不多,只有双方的亲友。霍瑜的那个侄子由他妈妈牵过来看新娘子,小朋友嘴甜得不得了,一口又一口地叫她:“舅妈。”
傅家碧拍拍他的头,目光却落到了一旁的霍瑜妹妹身上。这是她第一次见霍瑜的这个妹妹,她叫霍明朗,是一个神经外科大夫,表面上看上去,有点儿冷淡,但是霍明朗的眼里却是难得一见的真诚。
这个妹妹叫她:“嫂嫂。祝你们百年好合。”
婚礼的现场,傅家碧的父亲傅琮到了,他低调地从侧门进来,径直上了二楼,见到傅家碧的那一刻,他好似有千言万语,但是最终却没有说很多话。楼下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整个宅子放着婚礼的配乐,外面好像挺热闹,傅琮看着镜子里傅家碧娴静美好的模样,几乎恍如隔世。
他想了想,还是讲到:“家碧,结婚不是儿戏。”
“我明白,爸爸。”
傅琮摇了摇头:“不,家碧,你不知道,婚姻并不是靠喜欢或者靠爱就能维持下去的,夫妻之间,最忌讳猜忌,一旦不信任,即便有爱,依然走不远。”
“我问你,家碧,你能全心全意信任霍瑜吗?”
能吗?傅家碧眸光微闪。她忽然想起来,那个下雨天,稀稀落落的雨,落地窗户上都是雾气,咖啡桌的那一头,赵柔轻蔑的笑。
见她没有回答,傅琮心里沉默地叹了一口气,他缓和地说道:“家碧,我一直不想让你像你妈妈和我一样。”
貌合神离,最终恩断义绝。
“爸爸。”傅家碧终于垂头笑了笑:“你知道我的。我喜欢他。”
在那样子的夜里将她带走,在烟火璀璨的布桑九号里,他耐心细致的布桑小馄饨和海棠糕。
傅家碧低低地,低低地讲:“我真的爱他。”
一旦动了心,就不再受自己控制。
傅琮看她这样子的神态,再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他轻轻地拍了拍傅家碧的肩:“爸爸祝你幸福。”
婚礼一直到了晚上终于进入了高潮,傅家碧由傅琮牵着,郑重其事地交到了霍瑜的手上。
霍瑜轻轻地亲她,带着熟悉的檀木香和烟草味。
婚礼的主持人让夫妻双方互相承诺,霍瑜望着她,说出了一句话:“家碧,只要你叫我的名字,我永远会来。”
这句极其简短的一句话,让傅家碧有一瞬间的怔忪,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是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霍瑜给她戴上了结婚戒指,和领证的时候不一样,这是一对定制的戒指,戒指的内里,镌刻着他们俩的名字。台下的小朋友周唯一冒出了一句真心实意的话语:“舅妈,你好漂亮呀。”
满堂欢笑,这样子美好的场景。
婚礼所有的宾客散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傅家碧脱了婚纱,在老宅子里沉沉睡去。
半夜里,她醒过来,室内还亮着灯,霍瑜站在窗口打电话。他的眉头微锁,刀刻一般的侧脸此时此刻忧心忡忡。
傅家碧听到一句话:“那就回来吧。”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一惊,有些害怕的感觉。她下意思地装睡,一直到霍瑜重新睡下,轻轻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
婚礼的第二天,傅家碧后来知道,那一通电话是沈南方的越洋电话。
赵柔在国外发现肺癌脑转移,不知为何,逃过了所有人偷偷出了院,在路上被人抢走了身上所有的现金,在搏斗中被刺了一刀,救回来的时间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沈南方在国外呼天抢地,在电话里忤逆了霍瑜,在赵柔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将人带回了国,到了布桑国际机场打电话通知霍瑜来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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