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摘下了墨镜,她眼角的皱纹露出来:“嘉琪,以后再说,好吗?”
她姿态再从容不迫和优雅如初,但是她眼角的疲态出卖了她。在被带走的日子里,最后一张牌傅四太爷的出马都没有挽救傅氏,傅太太终于明白,这一次问题的严重性。
出来后,果然,傅氏这庞然大物轰然倒下,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而现在,傅琮,还没有出来。
傅家琪还想追问,但是见此情景,也闭了嘴。傅家碧还在熟睡,不便打扰,两个人在饭厅稍稍用了一点饭之后,就纷纷上了楼,这一夜,尤为宁静。
第二日,傅家碧醒过来的时候,虽然她的头依然有些裂开的疼痛,但她不想再这样每天睡在别墅里,就像是外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昨日,半梦本醒之间,霍瑜逃开的背影就像是久久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清晨,别墅里特别安静,连佣人们都还没起床。傅家碧蹑手蹑脚地穿好了衣物,戴好了帽子,出了门。她想找到霍瑜,于是立刻给他打了电话,几声嘟声之后,电话终于被接起,这是一瞬间,只有沉默。
几秒钟过后,霍瑜才叫她:“家碧?”
“你在哪里?”
霍瑜又是沉默,然后傅家碧就听到有人声叫他:“不要接电话。”
那是沈南方的声音,傅家碧不知为何,有些生气,恨恨地说道:“霍瑜!你如果敢逃避,我敢砸了你公司。”
她说的是气话,可是这气话不知道怎么就撩动了霍瑜的哪根神经,他竟然低低的笑起来,可是笑了过后,他又说:“家碧,不要来。听医生的话,不要任性,我晚上回来找你。”
他挂断了。
这样子,傅家碧怎么可能放过他?不让她去,她偏偏要去。傅家碧想了想给仲景打了电话,助理接到老板夫人的电话,毕恭毕敬,毕竟这是傅家碧难得直接开口问霍瑜的去处。仲景不明白细节情况,自然是安排车将傅家碧送到了现场。
车子一路开,从西山别墅,几乎横跨了整个布桑。
最后,来到了墓地。
这时候,是上午的十点钟,天空突然阴了下来,眼看着就要下雨。她下了车,墓地的正中央,看到了数十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一场沉默的葬礼在进行中。
霍瑜和沈南方站在中间,沈南方双眼通红。
然后,下一秒,沈南方突然挥动着双拳,一下子就像霍瑜打去。
霍瑜没有抵挡,受了力,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了血。
“瑜哥!”众人吓傻了,纷纷要上前来。
“来啊!我连你们一起打!”沈南方红着眼,发狠说道。
“轰隆”一声,沉闷的天空打起了雷,然后“噼里啪啦”雨滴砸下来,终于下雨了。
雨势越下越大,所有人都不敢动,霍瑜站起来,一把抹掉了嘴角的血,他笑笑:“南方,够了。”
沈南方忽然间大笑:“霍瑜!怎么够!怎么够!那是一条命!你明明知道她活不长了,连她死前的最后一夜,我拼命地拦着你拼命地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来看她。赵柔死不瞑目啊!霍瑜!我问你!那个傅家碧到底是什么人?!”
傅家碧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虽然叫着她的名字,但好像谁都没有看见她。然后她就听到霍瑜轻轻地开口:“什么人?她是我太太。”
“霍瑜!她不过是送上门来的女人,不过是打入傅氏的敲门砖。你清醒点。她要是知道,是你亲手送上的证据让傅氏崩盘,她还会做你的太太?”沈南方笑的残忍:“还有啊,霍瑜,她要是知道你曾经是个戒毒所强制戒毒的毒虫,她还会要你吗?”
雨中,沈南方抹掉脸上的雨珠,哈哈大笑。
霍瑜低了头,雨水打在他的头发下,一滴一滴落下来,他站在雨里,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他笑了:“她都知道。”
沈南方大怒,为了赵柔,他的拳头又要上来。
哪曾想,下一秒,傅家碧一脚就踹了过去,他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就跌了个狗啃泥。
傅家碧的出现,霍瑜显然没有想到,而傅家碧则对着沈南方讲到:“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说什么。”
而下一秒,傅家碧看向霍瑜:“我有话跟你说。”
霍瑜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看着她沿着帽子滴下来的雨珠,皱了皱眉头,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一下子就罩在了她的身上。
“别淋雨。”他干巴巴的说道。
傅家碧直视他的双眼,问他:“你想要离婚吗?”
霍瑜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拉起傅家碧的手就往车的方向走,大步流星,然后将她塞进了车里,司机识相地替两个人关好了车门。
大雨的世界隔了开来,车里开了空调,霍瑜默默说道:“不离婚。”
“既然不想离婚,为什么不见我。”
霍瑜从车后座拿出来一条毛巾,他对着傅家碧,没有说话,手上却是立刻摘掉了她的帽子。
两个人浑身都湿了,霍瑜身体好,开始傅家碧刚刚发了烧,这会儿立刻打了个冷战,她额前的碎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脸色还是苍白的,他眼神微微暗下来,然后动手给她擦头发。
他将气氛平静了下来,他嘴角抿着,此时此刻,脸上都是认认真真的神色,好像给她擦头发才是这一刻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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