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三毛钱递给了徐卫家,眼下是七月份了,县城初中也放假,徐卫家前几天就回了家。
“诶,好。”徐卫家接过钱,朝外走去。
“妈,您这是……”
徐卫军是受宠若惊啊,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他妈这样的待遇。
“你也别多想,这回是看你实在是干得不错。”刘翠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队长难当,这几年能干成这样,妈心里头也放心了。”
得了刘翠花这话,徐卫军心里头比被蔡书记夸奖还高兴,他当晚喝得酩酊大醉,还抱着徐卫国,两兄弟对着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吓得隔壁王奶奶都跑来看是出什么事,结果瞧见这两个傻子对着哭的时候,王奶奶脸色就沉下来,虎着脸扭头就走。
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号丧呢!
七月一到,天气便热起来了,日头一天比一天晒。
老徐家人口众多,天天都要挑水,实在挑不过来,这天气一热,又是要喝水,又是要洗澡,还要做饭,十几口人用的水实在是太多了。
在七月底,刘翠花在一天吃完晚饭,大家伙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突然就说道:“咱们打一口井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就好像是决定明天早上是喝稀粥还是吃面条一样。
可她的这句话却把徐卫国等人吓得从躺椅上摔了下来。
徐卫国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刘翠花:“妈,你刚才说啥?”
“我说打口井,你是聋了是不?”刘翠花白了他一样,说道。
“不是,妈,咱们真的要打井啊?”
徐卫军又喜又难以置信。
这打井对于乡下人家来说可是一件大事,整个东风生产大队就晾谷场旁边有一口井,平日里大家吃水洗衣做饭要么从井里打水,要么走远路去西林边挑水。
这为了打水的事,多少人家家里天天闹矛盾,可到现在还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就是因为打一口井实在太费钱了,少说七八十元,一般人家压根出不起这钱。
“真的。咱们家这么多人,要是天天去挑水,那不得把人给累死了。”
刘翠花点头说道。
白大妮等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这要是有一口井,那老徐家可就风光大发了,不过这事,还得仔细商量下。
“进屋里头说去吧。”
徐志强抽着烟杆,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他和刘翠花辛苦操劳半辈子,把几个儿子拉扯到这么大,如今家里头都能打井了,他心里头怎么能不高兴?
“好,好,进屋去。”
白大妮连声答应,催促着在外头疯玩的徐向东和徐向南也跟着进屋。
等孩子们都走进屋里后,刘翠花扇着扇子,坐在椅子上,道:“今儿个咱们家就把打井这事说清楚,这口井是一定要打的,大家伙有意见吗?”
“没有!”
白大妮等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她们才不傻呢,这打井是多好的事,有了这口井,以后洗衣做饭洗澡啥的都方便,还不用天不亮就跑去晾谷场那边打水,而且还能跟娘家那边炫耀,这多好的事,傻子才会拒绝!
“那咱们就丑话先说在前头,这口井要打,得花多少钱暂时还不知道,但是这笔钱可得从那笔金条里头出。”
刘翠花摇着葵花扇,平静地说道。
“啥?!”白春桃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被徐卫党捂住了嘴巴,徐卫党冲着刘翠花点头道:“妈,你这话说得对,从这里出,我们没意见。”
“那就好。”
刘翠花点了下头,眼神环视其他人,“那你们呢,你们有意见吗?”
徐卫国等人纷纷摇头,“没意见,没意见,妈,我们都听你的。”
“这就对了。”
刘翠花说道:“这口井打了,子孙后代都能用得上,大家伙也能方便,自然是都得出钱,谁要是想不出钱白占便宜,我们老徐家可没有这样的事。”
她这话就把白春桃心里头的那点儿小九九给点出来了。
这白春桃就是打得这个主意,打算不出钱,回头井打了,其他人就算不肯让他们家用,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可她忘了,这姜还是老的辣,以刘翠花这样的人,能想不到这件事吗?
白春桃脸上燥得通红,她拍开了徐卫党的手,没好气地瞪了徐卫党一眼。
“老二,打井的事就交给你去打听打听看附件有没有人会的,到时候该出多少钱就出多少钱,咱们这口井是要传下去的,不能马虎。”
刘翠花冲着徐卫军吩咐道。
“诶!”徐卫军立即答应下来。
“另外,要是有人问起咱们的钱是哪里来的,咱们家也得统一好说辞,就说是我把金戒指给卖了给打的井就行。”
刘翠花说道。
众人纷纷点了下头,这借口倒是好,刘翠花的确有一枚金戒指,那是徐志强的妈妈,也是他们奶奶临终前给的,大队的人都知道这一回事,不过,刘翠花从来不戴那戒指,毕竟财不外露,何况他们天天下地里干活,戴金戒指去干活,那要是弄丢了,得悔得肠子都青了。
用这个当理由,谁也挑不出理来,就算怀疑,也找不到借口。
说完这事后,刘翠花就让众人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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