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真的无奇不有。
她算是长了见识“我倒真没见过,连亲生母亲也跟着外人一起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也能认错”“天大之大,确是无奇不有。
我母亲确实也怀疑我的出身哪怕我身上有着出生时带的胎记。
可母亲怀疑我是不是出生便被人调换了。”
“世人皆愚钝。
这没什么,只要你自己知道自己是谁便好。
他们猜忌也好,提防也罢,其实都是因为你太优秀了。
让我猜一猜,这个谣言,一定是你启蒙之后,大约七八岁时开始流传的”聂炫挑了挑眉,算是默认了。
“道理很简单,你表现的太好了,小模样长的招人怜爱,再加上聪明伶俐,你这光芒太耀眼了,把其余的聂家子侄的光芒都遮住了。
自然有人看你不顺眼,想要杀一杀你的威风。
只是没想到,你倒真让他们如愿了。”
“这我也想过。
我并不是因为谣言才离开聂家的。
我只是心疼”委屈。
心疼是因为连最亲近的母亲都开始怀疑他。
委屈是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突然间,家里所有人都会疑惑疏远的目光看向他。
连向来夸奖他的先生,也不再提他的名字。
似乎一夕间,他从人人巴结的聂家大公子,成了条丧家之犬。
无人在意,无人问津。
与其继续如此,他宁愿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
说起来前往抚阳,也是阴差阳错。
他离开玉硅后,随后上了辆马车,那马车正是往返京城和太平郡的。
到了太平郡,因得知太平镇是殷家的天下。
他不欲沾染这些,于是随便选了条路,那便是往抚阳去的方向。
到了抚阳,正好衙门贴了告示,说招个看守义庄之人。
他素来觉得人心比鬼神更可怕。
那时候他并不想和人打交道,总有些疑神疑鬼,怀疑所有接近他的人都不怀好意。
和死人打交道正合他心意,便去守了义庄,而且一守便是五六年。
其间偶尔认识了殷九明两人先是打了一场,然后不打不相识。
而后两年,偶尔见面喝喝酒,他只知道殷九明是殷家人,至于在殷家地位如何,他并不关心。
不过看殷九明出入衙门,而且是打着五殿下的旗号,想必他在殷家应该是混得如鱼得水的。
他们二人相交,不问出身,只因脾气相和。
只是没想到,殷九明竟然是凤戈至于为何他看到萧樱后,竟然毅然决然的跟着萧樱一道离开。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
他突然觉得守了几年的义庄寡淡的很,看着最近新增的几个年轻姑娘,他突然不想再继续沉寂下去了。
他不想看到每隔一阵子,便有花儿般年纪的姑娘被抬进义庄。
而萧樱那时候的目光,很亮,很亮。
甚至在聂炫看来,亮的有些晃人眼睛。
于是,他临时起意,他以为自己会后悔当初的匆忙之举。
可是没有他始终没有后悔跟随萧樱一起离开。
“你这次既然再次踏进聂家大门,是不是有了打算”以萧樱对聂炫的了解,如果不是他想,他是绝不会再次踏进聂家大门一步的。
而且在她看来,聂家一定会应了富不过三代那句老话。
如今那位支应聂家门庭的聂公子,实在不是个能成大器的。
反倒看起来像个败家子。
“我打算重新当回聂家的大公子。
该我得到的,我为何要拱手让给旁人”在聂炫看来,他的弟弟,不官是和他一母同胞的,还是妾室所生的,都算是旁人。
他是聂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为何要放弃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便是不要,拿出去变接济穷人也是好的。
为什么平白便宜了聂家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
“这也不难。
让聂家上下认定你的出身没有问题。
这些年在外,并没有忘记聂家,而是时刻惦记着。”
“阿樱,你误会了,我并不打算这么温情的。
我打算抢回来。”
他很清楚聂家上下都是些什么德行的。
让他们重新接受他便是迫于情势,不得不认回他,在祖宗牌位面前承认他才是聂家嫡子又如何他们心中依旧记恨他,防备着他。
不,这不是他要的。
他要的是强势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他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他们欺负的小可怜儿。
“好。
你想怎么做,便去做吧。”
“阿樱都不问问我要做什么吗我把你带回聂家,便是想利用你这郡主的名号压一压聂家上下。
你如今住的芙蓉院,一直是我二叔的女儿在住着。
她从小性子尖酸刻薄,张口便揭人短处。
可在长辈面前却十分乖巧我就是故意要激怒她。”
“看来她没少欺负你,你才会拿她开刀。
也好,我便在这里等着她,看她有什么手段”“阿樱,抱歉。
将你卷进这些烦心事里。”
他带萧樱回聂家,真的只是想让萧樱看一看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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