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么能这般曲解奴婢一片心意。”
凤霖哪有耐心听一个老妇唉声叹气。
“本王和母后的事,容得你一个下人插嘴。
滚……”
齐皇后让他滚,他转头便把这声滚还给了齐皇后身边服侍了近三十年的嬷嬷。
齐皇后神情更冷了。
这个嬷嬷还是小时候父亲买进府中的,从七八岁便跟了她。
明为主仆,可是齐皇后向来把她当成姐妹相待,她也曾叮嘱过凤霖,一定要尊她敬她。
她的话,凤霖转眼便当成了耳旁风,却对一个被凤戈扔进花楼的下贱伎子温柔呵护,言听计从的。
凤霖每一个眼神,每多说一句话,都让齐皇后对他更失望些。
她真的累了,心累。
她这二十几年……
兢兢业业,无时无刻不在替他筹谋。
之所以走到这一步,也是因为庚帝太过偏袒凤晔,她实在气不过。
可她为之努力的……
换来的便是凤霖这样一个……
新君。
这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齐皇后摆摆手,示意嬷嬷过来扶她离开。
她真不想再停留片刻了,再不想看凤霖一眼。
自己的儿子又如何?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又如何。
她努力,她殚精竭虑了二十几年又如何。
终究教出了这样一个不学无术,沉迷女色,不知孝道的东西。
并不是一下便对凤霖失望的,而是一点点累积,直到今日彻底暴发。
凤霖带着姬儿入宫,不管长宁如何解释,他即不去调查,也不听劝,执意认定那个贱人受了委屈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齐皇后不愿看到生灵涂炭。
不愿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罪人’二字。
嬷嬷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凤霖,上前扶起了齐皇后,和萧樱一左一右扶着齐皇后转身进了内室。
凤霖冷漠的看着,如果他此时冲上前来,跪在齐皇后脚边认个错。
说自己一时糊涂,说他最在意的还是天下百姓,是江山,甚至说他做错了,不该若齐皇后生气,也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毕竟二十几年的努力,一朝尽负,这种事情谁遇到都会犹豫。
齐皇后是个母亲,儿子再不好,她也不愿和儿子反目成仇。
可凤霖只是淡淡看着齐皇后离开,目光越发的阴沉。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觉得齐皇后病了,而且病的不轻,他是她的独子,是她的一切,可是她竟然对他视若无睹。
她不看他,不听他的话。
他会让她后悔的,一定让她后悔今日所为。
他转身,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女人忍不住的缩了缩,以为自己暴露了。
可是下一刻,凤霖冷冷的一笑,不顾四周宫人,狠狠将姬儿揽进怀里,然后张狂的道:
“本王登基后,你便是四妃之首。”
姬儿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凤霖。
凤霖喜欢这种惊诧的,崇拜的目光。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你是本王的女人,以后谁见了你,都得给你磕头请安。”
凤霖这句大放厥词的话很快到了齐皇后耳中。
齐皇后那时正拉着萧樱的手,听到这话手掌止不住的颤了颤,随后自嘲的笑了笑,这才开口对萧樱说道:
“你说的对,有的人真的不堪大任。”
萧樱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选齐皇后为突破口,简直明智极了。
齐皇后是这后宫中为数不多的,活的还算清楚的女人。
慧妃,德妃那样的女人,也是后宫女人的常态。
对宫外的人来说,宫里的女人锦玉衣食,值得羡慕。
可对宫里的女人来说,这深宫就像牢笼,被关在里面几十年,不疯才怪。
她一直觉得齐皇后是个可以沟通交流的,所以把赌注都押到了齐皇后身上,事实证明她眼光不错。
“……
我提前了京畿卫的换防,本是想扶持凤霖上位的。
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长宁,你帮我照顾好月儿,月儿那孩子天真善良,在她看来,这世上没有一个坏人。
她的几个皇兄,哪个当皇帝对她来说都一样,她心里没有远近亲疏,也没有权势相争……
本宫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
“娘娘放心,月公主是个好姑娘。
谁见了都会喜欢的,没人会欺负她。”
“我知道,你办事本宫放心,若是有一天本宫不能再护着她了,你一定好好护着她,别让她伤到……
将来……
她虽然贵为公主,可性子并不适合嫁进毫门显贵,她那性子,得被那些人差解入腹,骨肉不留。
这些年本宫一直在留意合适她的亲事。
可依旧没有头绪。
如今本宫倒觉得平安才是福。
将来她若是喜欢谁……
也不必顾虑身份,只要她喜欢,你便帮一帮她吧。”
齐皇后这番话,隐隐让萧樱觉得不安。
“娘娘还是亲口问公主吧。
据我所知,公主已经有了意中人。”
有的时候,人活着需要一个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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