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齐皇后,德妃的日子过的就凄惶多了。
凤戈并没苛待后宫。
诸妃用度如故。
凤戈这点上做到的真正的不偏不倚。
可是德妃和齐皇后性子迥然不同。
齐皇后放下了权势,甘愿和凤霖做过平凡母子。
含饴弄孙,安度晚年是她的期望。
德妃不同。
她从进宫的第一天,便自动自发的摆了擂台,强邀了齐皇后台上对战。
凤庚和她青梅竹马,她本该是凤庚的正妻,可因为齐皇后的出身,她不得不让位。
最终也只做了凤庚的侧妃。
这二十几年虽然贵为德妃娘娘,整个皇宫无人敢招惹她,可她头顶永远压着一个齐皇后。
这二十几年凤庚虽然宠着她,可从没有过让齐皇后退位让贤之意。
德妃为此没少闹腾,凤庚说什么都能应承,唯独这件事,他绝不会做。
他活着一天,齐氏便是一天皇后。
德妃自是不甘,越发的看齐皇后不顺眼,明里暗里的寻衅。
齐皇后多数时候并不理会,偶尔反击,也都是三言两语便结束。
这让德妃有种拳头打到棉花里的感觉。
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便是把齐皇后赶下皇后之位,然后由她自己来当这皇后,齐皇后当年强行破坏了她和凤庚的姻缘,她也要让齐皇后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可是先死的竟然是凤庚。
德妃无法接受这一点。
再加上那晚自己的一根手指生生被凤霁斩断,齐皇后始终不能接受现状。
每天凤晔亲自哄着德妃吃饭,吃完饭德妃就闹着要找庚帝,她要侍寝,只有缠紧了凤庚,他才没闲暇去找齐皇后。
然后齐皇后突然把失去手指的手高高举起,眼中带着迷茫,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少了一根指头。
她忘了庚帝,忘了自己的儿子,抱着手指开始嚎哭。
这时候凤晔得强行拉着德妃,免得她伤了自己。
这样闹上大概一个时辰,德妃累了。
她终于安静下来了。
可是凤晔觉得再这样下去,疯的便是自己了。
每天周而复始,吃饭,找人,哭闹德妃病成这样,自然不会在意凤晔的亲事。
凤晔自己也不太在意。
如今他落到这步田地,娶不娶妻?
娶谁差别其实不大。
只是不管他境遇如何,他依旧姓凤,依旧是凤二皇子。
还轮不到那个虚情假意的谢菲挑三拣四。
他可以不要她。
可她想踢开他,没门。
德妃疯了几天,今天神智终于清醒了些,她不再哭嚎自己的手指,也不在满宫找庚帝。
凤晔松了一口气,母子两个难得清静的相视而坐。
“晔儿,娘对不起你。”
德妃的语调有些嘶哑,似是许久没有正经说话了。
凤晔缓缓摇摇头。
“母妃没有对不起我。
母妃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
德妃自嘲的笑了笑。
“母妃恨啊恨齐紫娴抢了我的位置。
如果我的皇后,你一定会是太子。
我们三个人,明明齐紫娴是多余的那个,这二十多年,她处处不及我。
除了空有一个皇后的名头,她什么都没有。
可是最终你父皇却将她留在身边。”
德妃神智清醒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都缓缓记起来了。
她知道庚帝已经死了。
知道凤戈做了太子。
也知道他们母子两人这辈子逃不脱被幽禁的命运。
她只是不甘心啊。
自己和齐皇后相比,自己明明是得宠的那个。
庚帝宠了她二十几年,她生的儿子,是庚帝最爱的儿子,可是最终,他们母子什么都没有得到。
“不争,才是最好的争吧。
母妃太要强了些,难免锋芒毕露。”
“你说的道理母妃都懂。
可在后宫,不争要怎么活?
不受宠的嫔妃境遇有多凄惨?
我还有你,我争不过齐紫娴,我的儿子一定能争过她的儿子。
只是没想到,被最不争的凤戈拔了头筹。”
德妃也说不上讨厌凤戈,凤戈即不招她也不惹她。
慧妃虽然得宠过一阵,可那冰冷冷的性子,庚帝不过贪一时新鲜,很快便把那位冰美人抛之脑后了。
所以德妃和慧妃之间也没什么冲突。
她这些年所有心思都用来对付齐皇后了。
直到最后才发现,这没有意义。
庚帝死了,凤庚死了。
便是赢了齐皇后又能如何,终究没有一个男人视她如珠如宝了。
“五弟心机最深。”
“不是凤戈心机深,而是我们的心思用错了地方。
你父皇喜欢你又如何?
总归你要有本事,要能降服郡臣这点凤戈最精明,他找了云驰。
云驰那人软硬不吃,母妃也想过和他结盟,可他压根不理会母妃的示好。
凤戈能哄得云驰替他卖命,这点上,他就比咱们母子强上百倍。”
“总好过凤霖继位。”
德妃点头,她和齐皇后争了一辈子,最终谁的儿子都没给夺下太子之位,反而便宜了年纪最小的凤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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