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来养去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有像长宁这样,看上去温温婉婉,实则能和男子比肩的姑娘,才是世上难寻。
大多数朝臣只是对长宁感兴趣,并没有真正挑衅之意。
皇权至上,服从是种本能。
见过帝后,心中便踏实的,想着要好好辅佐年轻的皇帝,争取当皇帝的左膀右臂。
可也有些恃才傲物之人,觉得皇帝和皇后都太年轻了,对于私下里听来的关于长宁的谣言并不相信。
一个小姑娘,一年前还是个什么都不懂,性子刁蛮之辈。
难道在外面流浪一年,便学会了一身本领。
验尸?
破案?
辑凶?
听说似乎还和人斗过阵法?
件件让人匪夷所思。
他们也并非想要挑衅皇权,他们佩服凤戈,他们臣服新皇帝,可是对皇后,却只是表面恭敬。
若让他们像忠于凤戈那样对长宁表忠心,他们做不到。
丞相有两位。
一位是谢相,他如今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跶的了。
另一位便是娄柏昀,娄相。
这位算是祖上荫蒙。
因为他的父亲是前任左相,前左相年迈,告老还乡,举荐了自己的幺子。
庚帝感念娄家几代忠良,遂点了头。
于是娄家最小的公子便接掌了丞相之位。
继位时,这位娄府小公子甚至不到三十岁。
他自知年轻,恐压不住丞相一职,所以便自请外放。
外放三年,回京后这个丞相之位才算勉强坐稳。
他和谢相不同,谢相是外放型人格,最喜欢围在庚帝周围团团转,而娄柏昀性子却十分内敛,除了每日上朝,不结党,不交友,不外出。
简直是现代宅男典范。
可是在百官中却十分有威信。
如果给朝廷划分地盘。
云驰占了大半江山,另一半便是娄柏昀把持着,而他把持的很随性,很隐密,外人几乎看不出。
可他确确实实手握重权,而且从不参与争权之事。
也就是说,哪个皇帝当皇子他都没意见。
可是,他效不效忠,就得看心情了。
自始至终,从庚帝下旨立凤戈为太子,到庚帝驾崩,凤戈大婚继位,这位年轻的娄相都表现的很是随波逐流。
该参拜参拜,该请安请安,至于旁的话一句没有。
云驰安排的一切,他也都照单全身,没有丁点不悦之意。
可是云驰私下里不止一次提起过这位娄相。
说这人……
要提防,要戒备。
另一方面又夸他是个人才,如果能为凤戈所用,真心替朝廷办事,凤戈能省一半力气。
所以当诸人行完礼入坐后,娄柏昀突然起身,大家的目光瞬间看向他。
娄相年过三旬,模样看起来倒像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虽然身着官袍,却一派书生举止。
行的礼也端端正正的君子之礼。
凤戈神情淡淡的,面上不辨喜怒,娄柏昀淡淡一笑,复又拱手道:
“臣听了些长宁皇后的言论,着实好奇。
相信诸位大臣也像臣一样,只是不便开口,臣既然占了这丞相之位,总要急诸位大人之急,于是只能由臣来抛砖引玉了。
皇后娘娘,坊间传闻可是真的?”
凤戈侧目看向萧樱。
两人离的很近,两张小几也摆的很近。
萧樱宽大的裙摆下,两人的手紧紧拉着,萧樱微微加气回握了一下凤戈的手,示意他不必在意。
云驰提醒过他。
娄柏昀这人是个正人君子。
他便是对付谁,也绝不会玩阴的。
所以这样的人,不管做为敌手还是朋友,都是值得尊敬的。
他既然开了口,萧樱觉得是个好现象,至少他心里已经有些属意凤戈这个新君了。
至于她这个皇后……
外面传闻确实真真假假。
有些传言中,她简直是个无可救药的娇女,性子跋扈,爱慕虚荣,还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对凤二殿下始乱终弃。
总之,若是她听到这样的传离,也觉得这姑娘简直就是个斯文败类,不守妇道该沉塘的货色。
有的传言中,她救人无数,本事大的很。
几乎能呼风唤雨……
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有时候连萧樱自己都感叹古人这人云亦云的本事真真厉害。
堪比现代网络舆论了。
娄柏昀直接开口质问她,在萧樱看来是好事。
总比一直入不得这位娄相的眼要强。
“娄相,你怎么能这么质问娘娘?
太过份了。”
谢相见缝插针,希望靠奉承能入了帝后的眼。
最近谢相日子委实不好过,所以如今只要有机会,哪怕是见缝插针,他也要在帝后面前驳驳好感。
娄柏昀和谢相不同。
他也一直看不上谢相。
所以对于谢相的指控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他开口问,长宁皇帝愿意答。
干谢相什么事?
多管闲事!
谢相一点也没觉得尴尬,娄柏昀和他压根不对盘,两人平日话都少说。
可当着帝后的面,娄柏昀依旧如此,谢相觉得姓娄的太不识抬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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