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诸人似乎吵累了,隔壁终于渐渐清静下来,萧樱向云驰点点头,云大人招了狱卒近前轻声吩咐几句。
狱卒点头退下。
很快,便有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传来。
随后隔壁牢门被打开,在惊呼声中,秦祯被推了出来。
“大人有话,这算是给秦家一个恩典,让你们在临死前还能互相见上一面。
有什么话就快说,过时不候。”
狱卒凶巴巴说完,把秦祯的铁链拴在牢记铁环上,便转身出去了。
牢房中先是一阵死寂,然后是秦老爷的声音:
“儿啊,你受苦了。”
秦祯对这一大家子明显没什么耐心,对于秦老爷这不知真假的感慨也没有什么触动。
只是用着十分阴沉的调子开了口。
“你们拿我的,吃我的,爷我大方,平日睁只眼睛闭只眼睛。
如今出了事,你们想脱身,休想。”
秦家上下似乎都有些怕秦祯,从头到尾也只有秦老爷开了口。
刚刚还十分话多的那几位,竟然都没有开口。
终于在秦祯一番威胁也似的话语后,有人抖着声音张了嘴。
“阿祯,事已至此,何必要把秦家人全部折在这里。
你总要给你那年幼的弟妹留条活路啊。”
“活路?
二叔这话说的好轻巧,他们好吃好喝,出出进进仆从成郡。
活路!
他们有活路,我的活路又在哪里?”
“不能这么算啊。
他们还小……”
“是啊,他们还小,尤其是二叔的幺子……
二叔老当益壮,年近半百还能添个丁。”
秦二爷再开口时语气都变了。
“他也是你的兄弟,你怎么能这幅毫不在意的口气。”
“兄弟?
我的亲兄弟都出卖了我?
何况是二叔小妾肚子里爬出来的种。”
“那小子……
那小子看起来就不是东西。
他竟然敢出卖秦家。
不如这样,我们大家一口咬定是那人所为,如何?”
秦二爷似乎找到了活路。
“这主意可行。”
“我也觉得可行。
当初本该溺死他的,侥幸多活了二十几年,他欠秦家的也是时候报恩了。”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秦老爷没有开口,这时候没有开口便是默许之意。
同样是他的儿子,他宁愿牺牲最无辜的那个。
原因很简单,秦征为人正直,可却无法给秦家带来什么好处,秦祯虽然恶贯满盈,却能给秦家带回大笔的银子。
萧樱心中轻轻一叹。
突然想起一个故事。
说男孩女孩相爱,可是对方都不相信对方的真情。
于是互相想了个试探的法子。
男孩找了个朋友,让他倾尽全力追求自己的女朋友。
跑车包包,就算女孩没要,他也照送不误。
女孩找了好姐妹,让他现身引诱男孩。
漂亮女孩毫无所求,一心一意迷恋着女孩。
最终男孩女孩各自失守。
他们相爱吗?
相爱的,可为什么那么容易变心。
因为人的意志真的不算强韧,很容易动摇。
时间,金钱,权势,利益……
所以有人说,不要轻易尝试去试探自己的感情。
其实不止是爱情,所有的感情都是如此。
亲人又如何?
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又如何?
一个虽然正直干净,可是却不能给家庭带来丁点助益,反倒他的身份会给家族招来灾祸。
一个生性顽劣,是个惹祸精。
可那又如何?
他出门一次便能带回大把的银票。
这时候谁还管这人是正直还是邪恶呢。
是恶贯满盈还是道貌岸然?
有钱才是王道。
“你们觉得自己随便一句话,便能乖乖让那小子顶罪。
如果他肯乖乖就范,诸位就不会身陷刑部大牢了。”
秦祯冷笑着打断秦家诸人的白日梦。
“话不能这样说,那人平日没什么用。
秦家还要浪费粮食养着他,就是希望他在关键时候有点用处。
他不是最孝顺吗?
这事只能麻烦嫂嫂了……
嫂嫂只要在他面前落落泪,他一定乖乖点头。
嫂嫂,秦家一脉就身系你身上了。”
云驰挑了挑眉。
心道这位秦夫人终于要开口了。
萧樱也不由得坐直了,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终于,那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秦夫人轻声开了口。
“这样……
好吗?”
简单四个字,已经道明了一切。
萧樱闭上了眼睛。
秦征,真可怜。
“没什么不好的。
我知道嫂嫂心中不舍,都是嫂嫂十月怀胎所出。
为了保下他,嫂嫂这些年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可如今事实摆在面前,祯儿这些年为了咱们秦家可谓是兢兢业业。
他确实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可哪个人又能保证这辈子问心无愧呢。
等事情过去,我做为长辈一定勒令他改。
我们全家监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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