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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页
    ……她竟还留着。
    片刻的恍惚下,莺莺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她今日的衣裙很漂亮,绯红的裙摆晃动泛起层层涟漪,在皑皑白雪中像一朵娇俏的花。天已经完全暗了,最后的余晖与天际交融,莺莺借着最后的微光很认真注视着兆时,轻轻道:“淑妃说,是你命她去折磨姑母的。”
    兆时脸上的情绪一点点敛去,已经受够了‘仰视’别人,他站起身扯唇,“所以?”
    莺莺道:“她的话我不信,我只是听你亲口说一句,到底是不是你命她去折磨我姑母。”
    微光散尽,在朦胧的暗色下,兆时沉默了片刻回:“是。”
    啪——
    话音刚落,紧接着响亮的巴掌声落下,莺莺重重的扯了兆时一耳光。
    兆时没有防备,脸颊微侧迅速泛起指印。从小到大,就算他再落魄时也没人敢打他,眸底漩涡凝聚,他转过头拎起莺莺的领子,冷冷质问:“你是不是想死?”
    莺莺眼中积攒泪水,她怒瞪着兆时完全不惧怕他,甚至还反手去扯他的衣领。
    “景兆时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莺莺拉着兆时靠近自己,她不如他高,就算是仰视这会儿也不输气场,“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自大自傲和胆小!”
    “你知道你为什么争不过钦容吗?”
    “就是因为你活得太自我,你永远都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受到伤害就畏畏缩缩躲在壳子里不出来,拒绝所有人的靠近一意孤行。你想让自己当个无情人,可在我眼里你只是个最愚蠢的人,蠢到无可救药活该一直输给钦容!”
    兆时听不得莺莺拿自己同钦容比,他勒紧掌心的衣领冷戾溢出,“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景兆时你愚蠢的让人可笑!”
    这么久来,莺莺记不清自己给兆时写了多少封信,但凡他肯看一眼,就知道宝霞贵妃的死同她姑母没有关系。
    “你若真想知道你母妃是怎么死的,就应该去问问你的好父皇,是他将所有的真相隐瞒下来,我姑母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莺莺被兆时一下子推到在地上,长时间在雪中的站立早已让莺莺浑身僵冷,她嗤了声笑,“景兆时你自己说你蠢不蠢,你是不是想同钦容争皇位啊,可你连杀害你母妃的真正凶手是谁都查不明白。”
    “这样的你拿什么同钦容争?”莺莺字字诛心,倔强的不让眼眶中的泪掉落。
    她对兆时失望了,是彻底了是失望了。上辈子的无情寡义让她格外珍惜现世的朋友,可惜停留在回忆中的似乎只有她一个,她记忆中的少年终究是死了。
    “你说的对,再见我们只能是陌路。”莺莺想起兆时走前对她说过的话,姑母是她的亲人,她做不到兆时口中的不怪他。
    莺莺今日引兆时出来,为的就是同他说清楚这些。如今该解释的她都解释过了,剩下的信不信全凭兆时自己。
    远处亮起排排烛光,映照入湖中模糊破碎。
    不知不觉间风雪好像又大了些,兆时发上沾染了一层落雪。他僵直而立周身寒凉,面无表情久久凝视着莺莺。
    莺莺打他的那一巴掌很重,过了这片刻仍旧火辣辣发着麻。不管莺莺说的是真是假,在莺莺说了那些话后,兆时骄傲的自尊心都不允许他低头。
    已经没有在这儿待下去的必要,兆时跨过淑妃的尸体迈步向前,他没有停留,只是在途径莺莺时冷冷道了句:“这一巴掌就当是了昔日的情分,从此以后你就是钦容的太子妃,而我则是你口中事事不如你夫君的安平王。”
    “再见面,本王不会再对你忍让留情。”
    所以,之前他都是对她留了情面吗?
    用袖子擦去眼眶中的泪,莺莺一把抓住兆时的衣袖,“等等。”
    既然都要断干净了,索性就断的一干二净。莺莺从腰间摘下香囊,毫无留念塞到兆时的手中:“这是你第一次用心送我的东西,先前我一直好生留着,想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莺莺并非过分心软之人,兆时不要的情谊她也一样可以不要。
    没再看兆时一眼,她望着亮起烛火的长廊淡声:“若你再敢伤我身边之人,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你。”
    兆时攥紧手中的香囊,有那么片刻,他苍白的面容崩裂露出丝丝脆弱,可惜莺莺什么也没看到。最终,二人一个远去一个停留在原地,莺莺抱紧双膝坐在雪地中,身边只剩没了呼吸的淑妃。
    又过了一会儿,雪地上再次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停到莺莺身边屈膝蹲下。
    莺莺冰凉的脸颊被温热的掌心覆盖,她抬头望入漂亮黑黝的瞳眸中,钦容用指腹擦去她眼眶中的泪,低叹着问:“兆时在你心中就这般重要吗?”
    这已经不是莺莺第一次为兆时哭了。
    莺莺抓住钦容的手腕,她冰凉的指腹贴在钦容温热的皮肤上,暖的她舍不得松手。用脸颊在钦容掌心蹭了蹭,她拉着钦容示意他抱,等钦容将她圈住才勾着他脖子开口:“不重要了。”
    “如今在莺莺的心中,三哥哥最重要。”
    钦容眼睫垂落面容淡淡,轻吻过莺莺受伤的脸颊,他笑意泛凉在她耳边贴声:“既然如此,那三哥哥就不再手下留情。”
    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三日后,钦容要血洗景皇宫登基为帝,所有挡他的人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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