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隔得太久,莺莺也记不起自己当初是如何拥有的这把琴的了,不过想来也是别人所赠,她喜欢的不得了,还缠着钦容教自己抚琴。
她弹得不好,被钦容拥在怀中时身体受缚又静不下心,于是没几日就失了兴致。但失去兴致并不代表她不喜爱这把琴,对待好看的事物她总是兴趣久些,于是就将琴摆在了寝宫,没事就让钦容抚给她听。
后来……
莺莺想着不由暗骂自己差劲,因为后来她宠的琴师看上了这把琴,她就随手把琴赏给了他,还把人招进内殿抚琴给自己听。
于是这把琴被钦容摔成了两半,连同抚这把琴的琴师,也成了钦容的剑下魂。
周夫人不知这琴的曲折经历,见莺莺摸着它久久不语,只当她喜爱的不行,就顺势把琴送给了莺莺。
莺莺哪里还敢再收这琴,推拒着正欲说不要,周夫人手脚麻利就已经让晓黛把琴包了起来,她讨好道:“先前是我家二姑娘不懂事,皇后娘娘莫要同她计较。”
周府在朝堂也算一方权臣,之前他家的二女儿跟着张家的张凌雪混没少针对了莺莺,如今眼看着莺莺越来越受宠,周夫人怕极了莺莺会为难二女儿。
今日这场宴席,说白了就是周府对莺莺的赔罪,莺莺把琴收了最好,她若不收,周府定当她没有消气,之后还会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莺莺早就忘了她家二女儿是哪号人物,暗瞪了晓黛一眼气她多事,同时又只能先把琴收下。
算算时间,景顺荷应该已经同裘安安说上话了。
莺莺见裘夫人身旁位子空置,等了片刻才找借口退场。她放心不下景顺荷两人,于是偷偷找去了两人说话的地方,偏僻的角落里,裘安安远比莺莺想象中镇定,她板着脸听完景顺荷的解释,冷声问道:“所以这就是你同顾凌霄成婚的理由吗?”
景顺荷全程很慌,向来淡定木讷的她这会儿表现的像个孩子,慌乱下都开始口不择言,“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安安你信我,在去西北前,我从未想过同你抢凌霄。我愿意把他让给你的,你对我那么好,我可以为了你付出一切,可现在、现在……”景顺荷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现在她怀了顾凌霄的孩子。
她最怕的还是发生了。
景顺荷在裘安安眼中看到明晃晃的愤恨,那种尖锐的情绪如同利刃刺入她的心里,搅得她浑身都疼。
“安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景顺荷试探着去抓她的袖子,心脏正在被顾凌霄和裘安安两个人互相拉扯,裂出一条条缝隙。
现在她实在太疼了,疼到不知如何是好,不敢再去看裘安安带着恨意的双眸,于是她闭上眼道:“等我生下孩子,我就让顾凌霄写休书。”
几个字说出让她脸上血色尽无,她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把最后几个字补全:“你别不理我,我会把他还给你。”
啪——
这已经是景顺荷能给予裘安安和顾凌霄最后的东西了,可换来的还是裘安安一巴掌。
莺莺躲在树后看着这一幕,她按住想要冲出去的晓黛,平静说了句:“再等等。”
不只是裘安安,就连莺莺听到景顺荷这番话都想打她。爱在一些时候就是自私的,没有什么所谓的对错与补还,顾凌霄不是物品,而景顺荷说这番话时完全没考虑到他的意愿。
“你把顾凌霄当成了什么?”
“你喜欢了就要觉得亏欠了就借口把人推给我,可你怎么不问问我还愿不愿意要他,而顾凌霄又肯不肯被人当成物品摆布?”
裘安安是真的喜欢顾凌霄,喜欢了他太久太久,甚至曾对景顺荷害羞说过,除了他不再嫁给别人。
可少女时期的梦总会醒啊,当顾凌霄明确拒绝过她后,裘安安就不再奢求着除他终身不嫁,她可以追随着他的背影奔跑,但不再是一辈子。
毕竟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实在太苦了,苦的她已经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难道你至今都看不出,我究竟是为何生气吗?”裘安安被景顺荷气的浑身发颤。
她指着她的鼻子道:“我当初把我喜欢顾凌霄的事情告诉你,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不是因为我想让你把他让给我!”
“你也喜欢他你告诉我啊,好朋友喜欢上同一个人有错吗?这说明我们眼光都好,你说出来咱们公平竞争,就算他选择了你我也会笑着祝福!”
可景顺荷怎么做的,她隐瞒了自己的心事退出争夺,这样就算裘安安最后追到顾凌霄,也像是景顺荷在委曲求全施舍给她的。
就算景顺荷不是这个意思,但她做出的行为很难不让人多想。
景顺荷如今贵为长公主又即将嫁给顾府将军,受了裘安安一巴掌没有半分恼怒。她觉得自己是该被打的,尤其是裘安安这一巴掌打的她恢复了清醒,至少不会再说胡话。
“对不起。”
“安安对不起。”
时至今日,景顺荷才知自己错在哪里,她望着裘安安喃喃解释:“你说我懦弱也好自卑也罢,我先前不敢同你说,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景顺荷就只有裘安安这一个朋友,她实在是太害怕失去她。
裘安安咬着牙大吼:“你若真把我当朋友,就不会顾虑这些!”
可站在景顺荷的角度,敏感谨慎的冷宫小公主不得不有这些顾虑,因为她从未想裘安安那般拥有太多的东西,所以才更害怕失去自己仅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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