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沈宴秋全然没了先前看戏的心情,默默侧头看了下自己距离绣花传递者的距离,琢磨着传到后一定要尽快脱手。她从来都不是表演型人格,在人面前既不会有展现自我的快感,还会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紧张。
边上司徒芊芊却像是嫌不够般的又补了一刀:“我们在场的有五十个姑娘,五十个公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全部配对完。”
也就是说她躲过这次,也迟早会有下一次……
大概是看沈宴秋脸上的表情过于悲壮,司徒芊芊才发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讪讪笑了下,安慰道:“就是个游戏而已,在场的除了个别真的看对眼的,大部分都只是抱着玩乐的心态,所以随意些没关系的。”
沈宴秋惆怅地叹了口气,谁能知道她愁得其实是接到绣花后没有才艺可表演呢……古代世家的女子基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她唯独沾个“画”字,但那截然不同的画风,估计当场就会暴露自己写作者的身份。
眼看着绣花传近,要不是知道自己没跟鼓手事先沟通好,沈宴秋也不敢相信这绣花能好死不死地落到自己手上。
司徒芊芊看不过去,再加上作为东道主多少有点歉意,索性从她手里夺了过来,代她上台。
沈宴秋感激地看她一眼,末了沉重地抚抚脑门长叹。虽然短暂逃过一劫,但心中丝毫没有变轻松的感觉。
待司徒芊芊顺利表演完和献花的世交朋友离场,沈宴秋继续认真观看了一会儿,总算发现了一点破绽可寻。
这击鼓传花即使传到男子手上,他们也是需要上台进行才艺展示的,只是姑娘们不似男子那般大胆,生怕被拒绝是以没有一个上前献花,导致男子才艺展示环节就像走个过场,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配对成功的一对。
不过如果她接下来主动给下个展现才艺的男子献花,倘若幸运被接受直接进入寻宝阶段,就能避开自己表演的环节,也不必担心受怕在展示时被长姐瞧出不对劲。
仔细思索一番下来,沈宴秋就敲定了主意,决定选这个最省力且省心的方法。
绣花转了一圈,绕到御宴桌一侧,大概是为了提高场上的兴致,鼓声在此悄然停下。
由于距离太远,沈宴秋不确定是男是女,瞪眼瞧了好一会儿,等对方走到中间的高台站定,方认出是一身红衣的虞优。
原本因为是见过一面的熟人有些退怯,但想到对方只见过自己小厮模样的男装打扮一眼,现下带了面纱铁定认不出来,所以还是坚定了内心。
那边虞优悠悠地叹了口气,他平日里顶多会打打算盘,舞刀弄剑什么的全然不会,一下子让他表演着实有些犯难。
不过懒人始终改变不了本性,这种能随意应付过去的事情自然不会动真格。站在高台上让孙茂海帮他取了把古琴来,一副闲散镇定的样子,只叫人觉得十分胸有成竹。
谁想最后弹出来的音调那叫做个颤颤巍巍,魔音缠绕,当场就把诸位少男少女们听出了怀疑人生,唯独正主沉醉其中,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琴弦。
沈宴秋嘴角抽了抽,抓起桌案上的那把花束,还是果断上前献花。
随着她衣袂翩跹,在红毯上荡过圈圈涟漪,全场哗然一片。
毕竟这是寻芳宴开始至今,第一个女子主动上前表达爱慕之情,大家都不由生了几分佩服。
主位上的郝光远遥遥看到姑娘上去,顿时笑弯了腰:“虞二这厮也忒好命了些,就这催命的玩意儿弹出来都有姑娘心悦他。”
边上的首辅大人只是自顾饮酒,眼睑低垂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看向场上的景象。
反观长公主几人是席间表情变化最激烈的,到了喉间的美酒差点呛出,狼狈不已。最后拿帕子抹抹,心中献出崇高敬意——不愧是巨先生,连喜欢人的方式都是这般一往无前,如果必要的话,她们不介意牵线做回月娘。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进展到这里,对很多人物的描述都是有所保留的,在后文会通过情节慢慢体现出来。所以大家不要太早判定好坏,一切都是没有定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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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虞优十分陶醉地沉浸在自己的十指乱弹中,指尖随性扒拉,脑袋抑扬顿挫的摇摆,简直达到了弹奏的最高境界——人琴合一。
听到周围响起一片丝毫不加掩饰的喧哗声,也不像是在夸他琴技高超的样子,眼皮半睁不掀地抬了抬,这才注意到圆台下的红毯处远远走来一个献花的姑娘,是他先前取笑额头上印了信号牌的那位。
作为一个自恋的主儿,虞优并不意外会有人拜倒在他的人格魅力下。不过这位还是有那么几分与众不同,毕竟这年头能跟他拥有如此相似音乐品味的人也不多了。
他一边魔性激昂地乱奏,一边宽宏大量地想着,就冲对方这别具一格的眼光,他等会儿便欣然接受好了。
那边沈宴秋走到一半,不知道圆台上弹奏的主儿抽了什么风,琴声竟得寸进尺的变得比先前还要难听一倍,随着距离的拉近,杀伤力越甚,抽得她耳膜直疼,有如群魔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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