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后山,虞回还是有些气鼓鼓的。
说实在她其实没太听懂方才白湘云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庶女妹妹”、“皇家”、“攀龙附凤”等词眼,但总归知道是些不好的意思。
不过转念一想,听对方的口吻,好像是说南卿现在就在这法定寺里。思及此,便把繁杂的心情抛到脑后,四处找人去了。
她顺着道在寺庙后院绕了一圈没找到人,这才跑到前院的佛堂里头。
果不其然瞧见排在祠桌前的华衣背影,嘴角不由往上翘了翘,一蹦一跳地欣喜上前,亲昵叫道:“南卿南卿。”
闻声回过头来的是两道娉婷身影。
虞回笑意盈盈地瞧清沈南卿后,才把余光斜去边上的人。
然而她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就将下巴惊呆到了地上,结巴道:“秋,秋……”
最后一个“哥”字,在她看到对方的女装扮相后怎么也没能说出口。
沈宴秋起初听见一道耳熟的声音,只是下意识地回了个头,谁想就这般不期然的以现下这副样子与虞回撞上了,顿时惊得眼皮一跳。
在人说漏嘴之前,她先一步手疾眼快地捂住了人的嘴巴,掩饰下脸上的不自然,笑呵呵地对大姐道:“大姐,我与虞小姐相识,先前有点小误会没解释清楚,先借步出去聊一会儿,等下再回来找你。”
说着就快速拉扯着人,往外退去。
沈南卿有些始料不及,奈何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只是弱弱地抬手叫了声:“诶,二妹,我们好不容易排上队,你求的签还没解呢……”
然而等她话音落下,两道身影已经从佛堂门外隐去,不知绕弯去了别处什么地方。
咬咬下唇,眼看着队伍已经排到,只好先将自己的木签递给大师,帮忙解签。
那边沈宴秋也不熟悉法定寺的地形,只是带人左拐右拐,去了一个冷清少人的地方。
在一颗菩提树下站好,虞回这才憋过一口气得以说话,目瞪口呆道:“秋哥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先前跑去童话镇找你,段老板还同我说你回乡下老家去了,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南卿姐的妹妹了呢!”
说着不敢置信地上下指着人道:“你,你原来是女的啊?”
沈宴秋干咳一声,挠挠眉心:“我并非有意要瞒你,只是我先前两次向你坦白我便是巨先生,是你自己不愿相信来着。”
“噢……”虞回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又猛地瞪大了眼,“什么!你真是巨先生?”
音量之大吓得沈宴秋再次捂住了她的嘴,小心四处张望了下,远远只有一个和尚路过,想必是没听见她们这处说话,直接绕去了后房,这才松了口气,小声道:“你要实在不信,我便让段老板过来帮忙对峙?”
虞回又是欣喜地点点头,又是胡乱地摇摇头,末了指指沈宴秋捂着自己嘴的手,一副想开口说话的激动样子。
沈宴秋不放心地嘱咐道:“你莫要再说话那般大声了。”
得到虞回疯狂点头确认,方慢慢移开了手。
“呜呜呜,秋秋姐你真是巨先生啊,我当初得有多笨才错失认识您那么长时间啊。”
沈宴秋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原来从“秋哥”到“秋秋姐”这个称呼的转换,只需要一秒。
没好气地点点人额心:“确实挺笨的,认识我的那些人里,也就只有你一个让我坦白了,却几次三番不愿相信的。”
虞回难为情地晃着人袖袍笑笑:“我这不是因为一直觉得巨先生是个姑娘,但你那时还是男装打扮,所以才不相信呢嘛。”
沈宴秋好笑:“行啦,现在认识也不晚。”
虞回两腮红红的嘿嘿笑着,突然想到什么,神色滞了滞:“等等,我二哥知道您是姑娘家吗?”
她哥若是好龙阳,好不容易有个心悦的男子了,倘若现下被告知对方是个姑娘家,岂不是有如晴天霹雳,心神俱灭?
沈宴秋捏捏眉心:“不然呢,你以为他真打算给你找个二哥夫?”
虞回顿时如释重负:“太好了,要是您能做我二嫂子,那我一定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姨子了!”
沈宴秋赶忙抬手打了个茬,语重心长道:“虞回,你二哥是很好,但我待他并无那种情谊,往后莫要开这种玩笑了。”
虞回怅惘地“啊”了一声,但马上又振作了过来,自我协调道:“也是!秋秋姐那么漂亮,我二哥那个狗男人才配不上您呢,您一定值得更好的!”
沈宴秋:“……”
真·亲妹无疑。
两人唠了有一阵子,这才回到前院去找沈南卿。
适逢巳时,佛堂前的空地已经收整好,中央摆了个祭台,四周围着无数百姓,而摄政王正和寺庙方丈站在那高台上。
沈宴秋找到大姐的位置,只与人低语一句,便不再做声,听台上的方丈念经诵佛。
围成一圈坐在蒲团上的小和尚们“咚咚”敲着木鱼,随着老方丈指尖的佛珠滚动,佛语低喃声充斥在整个大院里。
姜九黎眉眼清淡地立于一旁,身形颀长挺拔。
沈宴秋瞥过时,余光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说实在她很少见到有人能将俗气的金色穿的这么贵气的,可能跟衣服设计的好看也有关,白底金纹,配上那张白玉脸,着实有种皇胄之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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