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秋鼓着腮帮子“噢”了一声,四顾一圈,找到他所谓的靠西墙的书架。
因为是临时看书的地方,藏书量比之书房要少上许多,但依然满满当当塞了数排。
沈宴秋上下扫了眼,突然发现点微妙不对劲——
在她身高正对的区域,隔板上放的都是些,嗯……儿童读物。
没错,儿童读物。
诸如《在丛林冒险的七十一天》、《与大鹏的戈壁之旅》一类小孩子才看的民间小说,放在一堆著作典籍中间,怎么看怎么不搭。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是儿童读物……谁让她当初学大启文字的时候,就是拿这些通俗易懂的书目作为入门的呢。
沈宴秋看着满书架生涩难懂的古书中,硬生生开辟出来的花里胡哨专区,一时间有种五味杂陈的酸楚感。
随手抽了两本翻看,竟发现扉页上题着的主人名字是姜白和姜水。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所以他这是为了配合她的智商,特意向两个小的借来这么些书备在这儿给她看的么。
按理说这种瞧不起人的行为还挺得罪人的,但她怎么就那么开心满意呢。
沈宴秋最后精挑细选了一本来到姜九黎旁边坐下,虽说这些书并没那么合她胃口,但鉴于是他上心后的成果,还是打算给人进行一下口头上的表扬与鼓励。
于是故作惊喜地循序渐进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这些的。”
姜九黎一脸宠辱不惊样,淡定地看着书,用陈述事实的平静口吻道:“一开始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岁数确实和姜白姜水差不了多少。”
沈宴秋:“……”
不行,她决定要把刚才的感动收回一半。
————
下午,沈宴秋自然无比地跟在姜九黎屁股后头去了书房,去了才发现皇帝和兵部侍郎都在,而且看样子已经在屋里等了姜九黎好一阵。
意识到几人应该是有要事商讨,脚步往后一缩,小声道了句“我晚点再来找你好了”,作势往外退。
姜九黎没拦着,倒是皇帝热情地抬手招呼道:“都是一家人,不用避讳着,正好朕在一些事上也想听听沈小姐的意见。”
“一家人”三个字分分钟戳中了沈宴秋的心坎,当下决定一定要对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也不想地将身后的门掩上,留了下来。
姜九黎无语看她一眼。
皇帝则爽朗地笑了笑,道:“朕也是近来才听爱妃提起,原来沈小姐就是城中名声大噪的巨先生,前阵子真是多亏了沈小姐向赈济站捐出的万两黄金,才让朝廷轻松拨出了军款。朕无以言谢,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使唤九黎便是。他若不应你,便找朕替你做主。”
沈宴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低调道谢:“一定一定。”
姜九黎冲皇帝凉凉刮去一个眼刀,气场强大无声,吓得后者心虚干咳一声,连忙岔开话题说正事。
兵部侍郎在皇帝首肯下,在桌上展开一幅大陆地图,将现今交战的三国形式说明了下。
沈宴秋听他说得繁缛复杂,但究其核心,也就那么几个关键点。
一,燕兵擅水,秦军在燕兵的加持下必然所向披靡,难以阻挡。
二,东陵江是最后一道天然地理防线,失守不得。
三,无论我军在硬件能力上提升多少,士兵不善水战始终是个硬伤,必须谋他法以战之。
而今天主要谈论的点就是,这个“他法”具体是个什么法。
姜九黎看沈宴秋站后头抚着下巴思考的一本正经,冷不丁出声道:“你怎么看。”
兵部侍郎愣了愣,以为殿下是在问他,抱拳躬身道:“臣以为,还是派一列纵队,夜间潜水,混入敌方阵营,火烧粮草以挫之。”
沈宴秋沉吟少许,打岔道:“这不是长久之计,燕国平南地区物产富饶,离大启又近,即便粮草被烧,后方补给也会很快供应上来。况且我军士兵中了辛小芝的毒计,恐怕难以派出一队精兵完成任务。”
她说着拿手点点地图:“你们看,如今秦国和燕国的士兵都聚集在这块地方,主城兵力中空,倘若我们与晋国联盟,让晋国派兵攻占他们的国都,进行牵制,秦国和燕国军队无需多久,便会收兵返程。而我们此刻再乘胜追击,一定能重挫两国军力。”
姜九黎挑了挑眉,道:“围魏救赵?”
沈宴秋笑:“原来你还记得。”
那时候他缠着向她要三十六计,她曾解释过这词的典故,没想到时间过去那么久,他还熟记于心。
皇帝和兵部侍郎看两人就像打谜语般,也不懂何为“围魏救赵”,毕竟放眼九州大陆,并没有名为“魏”、“赵”的地方,只觉得两人说着只有彼此能听懂的话,一点不顾及他们两个围观者的感受。
皇帝啧啧品着自家弟弟和沈姑娘的默契互动,低笑了下:“沈小姐秀外慧中,当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妙人儿。”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补上一句:“皇弟你可得抓紧了啊。”
也不知是说抓紧按照这个方案施行,还是抓紧把住这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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