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每日穿的花红柳绿的宫中众人,一时间都是素衣裹身,连眉目间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平日不太喜一群人围在身边的太后,甚少让后宫妃嫔来请安,但看着近日来有些低沉的后宫,便派人到各宫传话,让众妃嫔第二日去慈德殿。
孟长瑾刚走到慈德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欢笑,敬妃那娇媚的声音在众声音中犹为明显。
待孟长瑾一走进去,屋内的声音顿时小了下来,无数的视线在她和敬妃身上打转,显得诡异至极。
“嫔妾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孟长瑾向太后行过礼,又向在座的众妃嫔一一见礼。当她视线转到敬妃身上时,还是抑制不住地打量了敬妃一眼。
许久未见,敬妃眉目间的冷傲消散了不少,但妩媚之色反倒有增无减,想来这一个多月的禁闭反倒让她养足了精神。
敬妃凤眼轻挑,丹蔻的指甲在杯沿划出轻微的声音,孟长瑾视线与敬妃相撞,见敬妃要开口的样子,以为敬妃趁着这个机会给她一个下马威。却不想,敬妃的视线很快从她身上移开,对着太后笑道:“还是太后这里的茶好吃,臣妾吃了一口都不想走了。”
孟长瑾虽意外敬妃出乎意料地没有出言讥讽,但也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转过身在戴秋苓身旁落座。
太后接过宫人递来的一小块梨,眼角含笑:“你那什么好茶没有,偏又看上哀家这里的。罢了罢了,喜欢哀家就让人送点到你宫里。”
“谢太后。”敬妃起身谢恩,又幽幽坐下,“还是太后最疼臣妾。”
太后笑着摆了摆手:“先皇后忌日虽过,但整个京城仍不兴宴饮,我们在后宫之中,当为天下人表率。”话锋一转,又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觉得委屈,或多或少有些怨言,但这些关着门说也就罢了,不要将这些话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平日忙于政务,你们做妃子的只想着如何让他舒心,切莫给皇帝添堵。”
太后这一番话虽语气不严厉,但话语里的意思确是很重的,众人明了,低低出声应着。
“宫里啊,许久都没有添过喜事了。”太后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阮修容身上,“要说宫里第一次喜事,还是阮修容去年有孕,想想好像隔了很久似的。”
太后露出了些许惆怅,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尴尬无比。
“太后,这也是嫔妾伤心的事。”阮修容取出一块手帕,掩面啜泣起来,“我那可怜的孩子,若没有那件事,现在恐怕也能走路了。”
阮修容这一哭,太后闻着也伤心起来,想到她刚才说的那个画面,心头一酸,众人见着连忙出声安慰太后。
敬妃转过头斥责道:“阮修容,好好的哭什么,还惹得太后不高兴。”
“太后恕罪,嫔妾只是想起了嫔妾那还未蒙面的孩儿,一时悲痛不已。”阮修容抹了抹眼泪,慌忙地起身告罪。
太后在众人的安慰下,好半天才缓过来:“不怪你,倒是哀家这一提还勾起了你的伤心事,莫急,孩子还会再有的。”
“借太后吉言!”
“太后!”阮修容正准备坐下,一旁的贺月岚便蹭地站起身,“嫔妾也知陛下国事繁忙,只是这两月,嫔妾就连陛下一面都没有见到,即便想要孩子也只能想想了。”
贺月岚一直说话冲动,不太经过大脑,她这话里明里暗里都像是在抱怨皇帝,太后刚一听便皱起眉头来。
“容妃。”太后偏过头,脸上满是不豫,“陛下宿在后宫的记录,宫闱局每日都会给你过目,你说说,这两月陛下都是在哪个宫里歇息的?”
众人齐齐地将目光移到容妃身上,敬妃一边抚着手腕上的玉镯,一面对太后道:“听贺宝林这么一说,倒也勾起了臣妾的好奇心来,毕竟臣妾自那日与陛下一同从清泉寺回宫后,也是再未见着了呢。”
容妃面无表情地喝着茶,似这一切与她毫无关系。
“自从嫔妾那苦命的孩儿没了之后,陛下是再也没有踏进过嫔妾的宫门。”说到这里,阮修容又在一旁泣不成声,“但求太后怜悯,能让嫔妾得个一儿半女,也好让这漫长的日子有些寄托。”
叶容卿看着这一幕,心中的火早就烧了起来,冷言讥讽道:“阮修容怕不是昏了头不成,想要孩子,你求太后做什么,应该求的是陛下。”
殿内传出几声偷笑,阮修容顿时涨红了脸,双眼带着狠意瞪向叶容卿。
“叶才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贺月岚一向看不惯叶容卿,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挖苦她几句,“我可是听说,从你进宫到现在,陛下可是一次都没有去过你宫里,这倾国倾城的美人也不过如此。”
叶容卿瞥了贺月岚一眼:“陛下去过你宫里?”
这一句话呛得贺月岚一个字也反驳不出口,一把端起身边的茶盏,饮了一大口,好似这样便能将心里的火浇熄。
方才喧闹的大殿顿时安静了不少,刘宝林那细小的声音适时响起:“陛下平日里政务繁忙,我们要体谅陛下才是。”
罗宝林清浅一笑:“刘宝林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敢怪陛下,只是平日见不着陛下,过于思念罢了。”
“这可就奇怪了。”敬妃故作吃惊状,“你也说陛下从未来过你宫里,她也说陛下未去过她宫里,宫里妃嫔就这么几个人,我们宫里都没有去,那陛下还能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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