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恺在疼痛中,摇了摇头:“不,即便我没有中枪,我也没有脸面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我这一辈子,我这一辈子……有的时候,我宁愿用所有的荣华富贵,去换,换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
说到他,他望向高锦绣。高锦绣泪流满面地看向她,不断地摇着头,她是那般的痛不欲生,悲痛欲绝……
他伸手过去,璀璨的泪眼带着忧伤:“秀儿,你知道么,其实我,我去香港,是想给你挣……挣个家回来,一个用我双手挣起来的家……一个我们的家……可,可一切,一切都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啊……”
高锦绣听后,咧动着自己不知该说什么了的嘴巴,茫然地看着这个自己恨了一辈子的人。原来,竟然是自己恨错了……
她弯着背,纵然觉得肩膀好像被大山压着,可依然念念不忘地抬眼看向沈世恺……
“世凯,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如果我肯,我肯,哪怕有一次耐心的,耐心的听你说下去,我们都不会是这样的走完一生。世凯……如果有来生,不要再碰到我,一定不要再碰到我……”
她嘶喊地说出这些话,肝肠寸断。
沈世恺对着高锦绣宠溺的笑了笑,但他的嘴唇越发干白,即便是在笑,也无力让自己脸上的肌肉提起来,那双眼睛便只是呆呆的,木讷的看向高锦绣……直到气息没了,他还是在看着她。
“爸?”沈栋见有些不对劲,抹着眼泪推了推沈世恺的身体,哀声唤道。
“爸?”
“爸爸……”
可是,无论儿女们怎么开口叫他,如何推动他,他都不会再动了。
高锦绣发愣了许久,终她双手按着自己的膝盖,弯着身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这声音似能撼动山川与河流。而当这撕心裂肺的喊声止住的时候,高锦绣倏地跑到杰克尸体身旁,捡起他身旁的那把□□……
“妈,你要干什么?”沈泽铭情急喊道。
高锦绣旋即拿着枪对向自己的太阳穴。
“妈,不要啊!”傲兰哭喊着说。
“都别拦着我……”她无力的声音中透着绝望。
此刻她的脸上再无那种斗志昂扬的精神头,也再无犀利蛮横的目光,她骄纵跋扈了一辈子,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一生,真的毫无意义。错的太多,践踏的太多,那么多人的噩运是自己造成的,可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悲剧!
她手举着枪缓缓地走到沈世恺的面前,双眸那些许暗淡的光皆投向已经死去的沈世恺。她跪到他的脚旁,那一刻只听“bang”的一声,子弹从她的太阳穴穿过,她的身体便扑在了沈世恺的双腿上。
何庭夕和Zeoy身陷在众人的痛哭声中,即便是那些个没有血缘的佣人们,也都为两个已去的人哀哭起来。
这个时候,韦姨如幽魂般走向那两具尸体。她双肩耷拉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最终,她也拿起了那把□□,朝自己的太阳穴射了过去……
只是她临死前,对沈栋说:“不要把我和吕管家葬在一起。”
阿栋其实意识到了韦姨的举动,但那一刻他整个脑袋像个空壳一样立在身体上,一片空白。当韦姨倒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没有出手拦阻,为什么没有……
此时此刻,他也很想拿起那把枪对准自己,他无法面对自己的身世,无法面对这些个真相。可当他听到Chris“呀呀”的叫的时候,他才想到,自己除了是个儿子,还是个父亲。
他不能就这么走了,他要负责Chris的一生……
这个时候,枪声打到了门口。
何庭夕急忙走过去,本想制止,但当他走到门口透过玻璃发现,闯进来的并非是自己的人,而是几个穿着亮色背心,嚷嚷着不知哪国语言的黑人。他们牙齿白的亮眼,皆手拿武器,看起来来者不善。
Zeoy见此,急忙提醒乔韦彤她们往里面去。几个人见此,皆跑去电梯那里,欲要上楼。如此,沈家的重要成员都在短时间内离开了。余剩下的佣人们则哭喊着四散开了,皆朝地下而去。
门口的几个保镖出于本能地跑到外面去,并且最后离开的那个亚裔还随手将门关上了。
“庭夕,他们都上楼去了,我们也去躲躲吧?”Zeoy一边拉着何庭夕的手,一边说。
何庭夕似透着玻璃在寻找他的人,但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他一个都没有看到。
两个人正要进电梯,不想电梯一旁的液晶屏却暗了下来,接下来不管怎么再按,都无济于事。
何庭夕气的捶了一下电梯。
“该死,这些人真是够自私!”Zeoy气道。
两人没空和他们生气,何庭夕见一旁长廊两旁有房间,便拉着Zeoy:“恬儿,看这里的窗户能不能打开,我们跳窗户出去。”
走前,何庭夕回头看了看,现下眼看着门外的黑人占多数,这就说明海岛的那些保镖已经倒下。如此,他们便随意进了一个白色门的房间。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进去到里面的时候居然即刻被人用枪对准了脑袋。
黑暗中,Zeoy差点要叫出声来,但拿枪的人看到有个女人后,即刻道:“何先生?”
何庭夕听出了对方是谁:“长河?”
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soul里的安保队长,宋长河。他今年五十岁,曾经是维和部队一员。此时他身穿一身黑衣,头戴鸭舌帽,正按照计划前来保护何庭夕,护送他们夫妻二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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