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饿,能把你的饼分我一点吗?”看着“她”这幅好欺负的样子,陶然突然起了逗-弄之心。一边在心底谴责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一边又控制不住的想看这小乞丐的反应。
她声音压的有些低,听起来有些无力和祈求。小乞丐犹豫了一瞬,慢慢的抬头看她。
陶然立马抱住肚子,做出饿的胃疼的样子,眉头皱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的胸口。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于直白了,小乞丐微微侧了侧身子,避开她停留在自己胸前的目光。苍白干裂的嘴巴抿了又抿,到底是觉得面前这人不像是坏人。小心翼翼的把刚才揣胸口的酥饼又掏了出来。
那饼酥脆的很,本就碎了,再被“她”塞怀里挤压了一番,此刻掏出来的只剩下片片渣块了。
看着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饼,此时碎的捏不起来,小乞丐眼眶都红了,紧抿着嘴唇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饼渣捡出来,捧在手心里。
这东西陶然是一点都瞧不起眼,但对小乞丐来说却是今天一天唯一的一点口粮,自然是宝贝的很。见“她”一幅要哭了的模样,陶然觉得自己玩笑开的有些过分了,也不再逗弄“她”,而是将自己袖子里的油皮纸包掏了出来。
打开层层包裹,露出两块平躺在棕黄色油纸上的酥饼。那酥饼干净完整,表皮焦黄酥脆,上面撒了一层炒熟的黄色芝麻,散发着诱人香味。
陶然把放着酥饼的油皮纸递到那小乞丐面前,面露歉意的说道:“都怪我,不该逗弄你。这算是我给你赔罪的,吃吧。”
小乞丐愣怔了一下,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酥饼,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饼渣,顿时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后者。
眼中本来只看见酥饼的小乞丐眼角余光不经意扫到面前那双捧着油皮纸的手,说不出的干净好看。
不知怎的,小乞丐那刚想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缩回去在自己衣服上蹭了好几下才再抬起。
“她”捏过一块酥饼,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生怕酥饼上的芝麻掉到了地上。也许是顾忌着面前有人看着,一开始“她”吃的有些矜持,小口小口的咬着,但等那混着芝麻香味的饼在嘴里嚼开,散发的酥香之味在唇舌间蔓延开来,随着吞咽动作顺着喉咙一路向下勾起食欲唤醒早就饥肠辘辘的肚子时,“她”再也顾忌不了旁人,而是把脸埋在手心中,大口的咬着手中的饼。
陶然看“她”似乎是饿坏了,虽是嘴里吃着饼,肚子却还是咕噜噜的叫着,等“她”刚吃完就又把剩下的那一块饼也一并给了“她”。
小乞丐吃的很认真,陶然看的也开心。作为厨师,自己的东西被人认可是才是最大的荣誉,虽然这只是一块制作起来很简单的酥饼。
“好吃吗?”陶然笑着问“她”。虽是觉得这小乞丐吃的这么香是因为饿坏了,可看“她”低头认真吃东西还是有种成就感。
小乞丐重重的点了点头,将嘴里最后的一块饼咽进肚子里。虽是觉得没吃饱,可也是这些天“她”能吃的最多的一次了。
“她”手指头无意识的抠着自己膝盖棉衣上露了的窟窿,小声的冲着面前正在掸衣衫准备离开的人道了声:“谢谢。”
陶然刚准备迈开的步子因为这两个字就这么顿住了,僵硬着脖子回头看那个昂着乌黑的小脸跟她认真道谢的人。
那句谢谢平常无比,只是声音软糯含糊,就跟嘴里含着一颗汤圆一般,听起来就觉得甜甜的。
这不是重点!陶然默默的蹲下来,对上那双明亮干净的眸子,声音略微有些不自然,“你是男子?”
看他犹豫了一下才轻微的点了点头,陶然顿时万分庆幸刚才自己没动手去掏他的胸口,不然这平白无故摸了人家,她要怎么负责!
才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一切还都是变数,她可不想莫名娶了一名夫郎。
“那你怎么……”陶然话才问了一半就停下来了,也是,他年纪小小的,若非逼不得已谁想当乞丐跟一群女泼皮无赖抢吃的,再问也不过是徒增他的伤悲。
一时无话,陶然不由得有些尴尬。细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跟这里的男子正面打交道,顿时更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摸摸鼻尖站起来,不自然的说道:“你要是抢不到吃的,明天还在这里等我,我给吃的。”
陶然说完之后走了一会儿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小乞丐还在那里直直的望着她,见她回头竟冲着她抿起嘴角弯了弯眼睛。
看他那双明亮的几乎要照到她心底的眼睛,陶然莫名有一种预感,他明天肯定会在这里等她。
陶然有些苦笑,她是不是无意之中为自己招惹了累赘呢?
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男子的身份,小乞丐整张脸都涂的乌黑,头发更是杂乱的跟干枯的野草丛一般,只有那双眼睛,又大又干净,清澈明亮的几乎能看到他心底一般。
对着那双干净的大眼睛,陶然又觉得不就是口吃的吗?她还是给的起的。
陶然的家住在离食为天不是很远的一条巷子里。推开家门,冷冷清清的小院子里没有一丝生气。
刚来到这个世界这屋子便是这般冷清,干净的没有一丝生活过人的痕迹,屋里除了几件必须的家具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本以为自己会死的人一觉醒来看到这幅场景还是吃了一惊。她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身上没有一丝伤痕,才排除原主被人杀害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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