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德见辛玖听了没什么反应,也拿不准这位九哥到底与吴家是个什么关系。
又接着道:“那位吴举人的儿子吴秀才偏偏不是这做买卖的料,一心只想读圣贤书,根本就没打理过家中的产业。
骤然接手也只听从下面的管事做主,谁想墙倒众人推,都知道织造府倒了,吴举人又瘫了,下面的人都不将这吴秀才当回事,瞒着这位偷摸的将铺子里的好东西都给廉价卖了或换走了,这吴秀才竟也不知道。
后来还是那吴举人发现了问题将吴秀才给骂了一顿,又教他如何制衡这些管事,可谁知道这吴秀才竟嫌麻烦,只将挑事生非的人通通都辞了,折价将铺子里的货都给卖了。
后来那吴家的小少爷更是被人引着在外面吃起了福.寿膏,没几个月偌大的吴家就被拖垮了,吴举人得知后生生的被气死了,吴太太过没多久也跟着病故了。”
辛玖此时心思全在原身如何会被卖给人牙子上,便问:“那你可有打听到那位吴家的姑奶奶生的女儿又去了哪里?”
三德挠了挠头道:“这个还真没听说,不过吴家姑奶奶嫁的织造府都被抄家了,那想来她生的女儿自然也是在那时候一起没了吧!”
原来原身藏身于外祖家之事,竟然没有人发现,吴家如果不是无人存活下来,那么必定就是将原身卖了的正是吴家人,只是不知是那位吴秀才还是他的妻子了。
辛玖接着问道
“那你可有打听到吴家人后来怎么样了,现在又在哪里居住?”
“听说后来那位吴家小少爷抽福.寿膏将家败完了,吴秀才只得用家中宅子抵给了人家还了债,又将产业尽数卖了准备搬回老家去,谁想那小少爷趁着夜里偷了卖产业的银两,一个人跑出去了,可又这么不凑巧,他带着这么多钱还没进福.寿膏铺子的门就在路上被一伙人给抢了,听说当时连腿都给打折了,早上被人看见才给抬回了家。”
“后来只听说吴秀才带着一家子人回了平江县的老家,如今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村子,九哥要是想知道那我明儿再去打听打听。”
辛玖点头同意了,她也想去查查当年的真相。
几天过后,辛玖又去找了三德,这回三德告诉辛玖说吴家人是回了平江县南渠村里了,辛玖知道了地址,第二天就早早的出了门,朝平江县走,快马加鞭用了半天时间,到了南渠村。
辛玖看到村里玩耍的小孩子,给了他们一把糖问道:“村里可是有位吴秀才?他家住在哪里你们知道吗?谁能带我过去,我待会到了地方还有吃的给他哦!”
村里的孩子高兴坏了,各个都叫喊着:“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过去。”
这一下子倒是将这一大群小孩子都给勾住了,争先恐后的往吴秀才家里跑,生怕自己走慢了就没得糖吃,倒是还有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问辛玖:“大哥哥,你去吴秀才家做什么?吴秀才早几年前就不在了,现在他们家就剩下吴娘子和那个吴瘸子了。”
辛玖倒是没想到吴秀才会那么早就没了,一时也想不到要怎么和那个吴娘子问话,便说:“我是受人所托过来看看,你告诉我他们家住在哪里,我刚刚想起来还有给他们的东西忘记带来了,我得先回去拿一下。”
那个孩子听了这话,用手一指山脚下一座房子说:“喏,就是那家了!”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辛玖,也不说话。
辛玖看了一眼那房子,又掏出一把糖出来分成两份说:“这个给你,等会儿这一份你将它分给大家。”
说完就打马往镇上走去了!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等到了夜里,辛玖换上了女装,按着记忆里那个孩子指的那条路,辛玖又去了吴家。
辛玖到的时候时辰还早,吴娘子还没睡着,听着外面有点声响,她朝外喊了一声:“钊儿,睡了没有,快起来看看,外面像是有动静!”
回应她的是一声声的呼噜声,吴娘子这会儿心里也有点害怕,又怕是进了小偷或者什么野物,只得壮着胆子,从边上拿起一根棍子,慢慢摸出了门。
辛玖就站在大门的阴影里,吴娘子走近了突然看到,顿时魂都快吓没了,腿一软就要跪下,口中还念着:“秀娘,别吓我,啊...别过来。”
秀娘正是原身母亲的名字,辛玖用一种怪异的低沉嗓音说:“嫂嫂,我将女儿交给你们,你和哥哥为何要将我的芸儿给卖了?”
吴娘子只是看着轮廓像是小姑子,毕竟也是死了将近十年的人,谁知道这真是她那死了快十年的小姑子,吴娘子吓的险些失禁,想拔腿往屋子里跑,可一双腿都不听使唤,只瘫坐在地上。
哭着道:“秀娘,真的不怪我,当年家中出事,钊儿又被人打断了腿,我与你哥哥实在拿不出一分钱来,只得忍痛卖了芸儿,钊儿是你亲侄儿你也不想吴家日后没有人继承香火吧?”
辛玖又道:“我不相信这事是哥哥做的,他绝不会卖了自己的亲外甥女!”
吴娘子听她说的肯定,只得承认,“这事是我瞒着相公他做的,可是秀娘,我真的也是没有办法了,我特意求了人牙子,让她把芸儿卖到身家清白的人家去,我还特意将钊儿的奶兄一起卖与了人牙子,叫他们能相互扶持下去,我真的没有办法,秀娘,求求你,别吓嫂子了,嫂子知道错了,可是那个时候家里就算不卖了芸儿也是养不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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