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凛问,‘为什么砸我?’
他紧咬牙不说话。
‘因为马三宝?’
“……!”
他一愣,脱口而出,“不是!”
乔凛却像了然,莫名翘起唇角,音低低凉凉,‘漂亮。’
他对着乔凛的眼,呼吸竟有几分颤抖。
月光下,眼神博弈只有几秒,甚至更短,可,他从被逮到的那一刻就清楚的明白!
气势上,已然输了。
乔凛似不屑与他大动干戈,只给了他一拳算作教训—
‘你扔小爷一石头,小爷还你一拳头,咱俩谁也不欠谁,回去告诉马三宝,我和她梁子,她必须哭着找我解。’
月光真的好亮,他捂着一只眼,与满地清辉中,看着那少年光着脚,挺拔着背身,一步步走远……
他不服,却又无可奈何。
只差两岁!
但他干瘦的如同发育不良的孩子,而对方,却高大硬朗的似能把他笼罩到人生阴影里。
“爷爷明白了,老三可能想打了你这事儿就算完了,所以,他没让我报安保队,今早还说,这事儿,不追究了。”
郑队长拍了拍他胳膊,“小安子,这事儿我家老三不对,但你也有错,爷爷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一次,就先算了,我也不会跟你舅舅说,不然你还得挨打……”
周启安没接茬儿,对处理结果有些意外,也的确,松了口气。
正如郑队长所言,这事儿要是让他舅知道了,非把他吊起来抽不可!
“这事儿爷爷让你玉林哥扛着了,除了老三和我,不会有人知道窗户是你砸的,老三那孩子嘴紧,他之前没跟我讲,以后也不会跟旁人说的,你也不要乱说,省的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郑队长宽慰道,“爷爷今天找你,其实就想弄清楚这件事,没别的意思,你把它烂到肚子里吧,别有负担。”
他能说什么,只不停的点头道谢。
“郑爷爷,以后我有出息了,我不会忘了您的,我也给村里修路架桥,多做贡献。”
“好,爷爷等你有出息!”
郑队长应着,“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转回头,三宝就过来了。
如今,周启安看着站在对面的小人儿,脑中犹如风暴刮过,嘴张了张,“眼睛磕到了,不是谁打的。”
不想说。
说了必然会扯出砸玻璃的事,然后她再去找乔凛算账,事情只会更加复杂……
“你磕哪了?磕的还这么正好?这么圆?”
宁七压根儿不信,“这分明就是人打的,还是瞄着打的!”
跟劈她头上的那道天雷一样的准!
第29章 山好,水好,马三宝
周启安听着不吱声,能没准头么,薅着他揍得!
本来他觉得没什么,这些年他挨过的揍比吃过的盐都多,这一拳头算啥啊,撑死伤在脸上难看点呗。
可小人儿这么一问,他反而难受丢脸。
“安子,你说实话,别让我这个朋友担心。”
“其实是……同学打的!”
周启安吸了口气,:“我不是打了高德庆嘛,今天去上学,他又煽动了几个同学打得我,但我也没客气,你别看我这样,他们更惨。”
宁七似信非信,“既然是同学打架,你吭哧瘪肚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怕你觉得我不英雄。”
周启安说道,“英雄不应该和同学打架,然后还被人打成一只眼,太难看……”
“你也知道难看?”
宁七喝出口气,“古时候若做英雄,那是壮士愤,雄风生,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现在做英雄,它不是靠打架,它需要的是一份非常难得的品质,贝多分说过,在全人类中,凡是坚强,正直,勇敢,仁慈的人,那就是英雄!明白了吗?”
“……”
周愣了几秒,“贝多分是谁?住哪的?”
“额~”
宁七顺口咧咧,“东头老高家,把门第一家,三间大瓦房,他爹叫满堂!”
“满堂?”
周启安愣了愣,“我舅就叫满堂啊,我家和贝多分还有关系?”
“啥?!哈哈哈!”
宁七忍不住笑,差点忘了他舅姓高这茬儿了!
她爹这点爱好啊,给她渗透的太彻底!
“安子,我逗你的!”
宁七笑够了摆摆手,“谁知道贝多分住哪啊,人是作曲家,交响乐之王,你以后肯定会知道他的。”
周启安哦了声也不再多问,虽然对话扯的远,但他见小人儿笑了,心里莫名就明媚了几分。
就像是阴天里的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温暖了他贫瘠的心房。
“安子,那郑队长找你干嘛啊。”
“问我昨天的事儿,我舅妈骂的太难听,郑爷爷也听到了,来安慰安慰我。”
周启安接道,“郑爷爷对我很好,我以后长大了,会好好谢谢他,为这个村子,做一些贡献。”
“好想法!”
宁七笑着答道,见没什么大事儿心就放了放,“不过你还是先安安稳稳的长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周启安点头,甭管小人儿说什么,他通通都接受!
俩人正聊着,玉米地旁的土道传出人声,“赖子啊!你在那边不!你姥姥叫你赶紧回家!说你妈妈稍信和东西回来啦!你快回去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