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气,真是洋气!”
冯玉珍对自己的四个‘作品’特别满意!
至于她自己,那就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新衣裳也没有,让她做就说老太太了穿新的给谁看,干净的就行!
翻找出一套没有补丁的中式扣襟外套,梳光溜了头发,老太太对着镜子一照,嗯,红光满面,美得很!
出门前再检查一遍带的东西,去喊了马喜发一声,拜托儿子帮忙喂几天鸡,下的蛋就给他了,简单交代完毕,大门锁头一挂,这趟期待已久的进城之旅,终于展开了!
空气有几许清寒,刚走到村口,就看到了牛爷爷!
老头感激三宝帮忙带东西,提前几天就自告奋勇的要用自家的马车送他们去镇上的车站,在那里搭进城的客车。
冯玉珍连连道谢,三兄弟互相拉拽着上车,路过的村民无不表现出羡慕,“冯大姨啊,您家这几个孩子打扮的真漂亮!”
“是吧,都是新的!”
老太太也高兴,“咱进城啊,也不能给上河村丢人,要让那城里人看看,咱们农村人穿的也不差!”
村里人听着也高兴,“好好震震他们,冯大姨,一路顺风啊!”
“哎!等我们回来吧!”
祖孙几个坐好,牛爷爷直接挥舞起鞭子,“驾~!”
‘啪~!!’
清脆一声,算是抽响了宁七进城的第一炮!
……
客车时间是早就打听好的,祖孙几人赶到镇上的时间刚好,直到买票上了车,三兄弟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路应接不暇,越靠近京洲城,宁七越有感慨。
她虽从小在京洲城长大,在她前世,真的称不上对这城市有多喜爱。
物价太贵,房价太高,人心浮躁。
好像,无论它多繁华,自己都有挑剔的地方。
但现在,她重生了一回,在村里待了这么久,却是无比期待,期待这个陪伴了她二十八年,见证了她所有的苦与乐的名利场。
“城门,奶,是城门啊!”
小柱子坐在后面,看到京洲的城门楼子便激动地站起来,“好高啊,比课本上看的要高太多了!”
售票员见过太多初次进城的农村人,习惯这反应了,也没有出口阻拦。
孩子兴奋的,扒着窗户继续往外看,“那么老高的楼啊。
“奶,好多的车啊。”
滴滴~
笛声一响,小柱子还吓一激灵,“叫了!那车叫了!”
车里的乘客发出了善意的哄笑,这趟线上走的不是往返城镇的小生意人,就是要进成探亲的,孩子的这种心情都理解,一双双眼睛,也都不自觉地往车窗外看。
马兴文和马胜武虽没像小柱子那样恨不得把脸贴到车玻璃上,可打从客车开进京洲,视线就没离开过窗户。
大城市的一切都像万花筒,五彩缤纷,看不够,根本看不够。
小人儿和奶奶坐在双人位上,听着后面小柱子一茬儿接着一茬儿的惊叹,宁七的眼神有些复杂,这像是她认识的京洲城,又不太像!
眼前的这座城,更古朴,沧桑,透着一股子岁月沉甸后的气息。
却也更崭新,有朝气,楼牌子上挂着催人奋进的标语,诉说着,一个时代的开始。
许多大厦还没拔地而起,许多商圈,也还未开发,街面上人来人往,很多人骑着自行车,叮叮叮~打着悦耳的响铃。
手不自觉的握紧冯玉珍,那些还未开始的,便是她重启人生的意义。
老太太的手有些凉,宁七扭回脸才发现冯玉珍已由最初的欣喜变得沮丧,“奶,您怎么了?”
“没事儿。”
老太太强撑出一抹笑,“挺好,这大城市是真好。”
到站了。
三兄弟互诉着见闻下车,冯玉珍跟在后面,不着痕迹的拽了拽衣襟。
这一切都在宁七眼里,“奶,是不是看城里人穿的衣服有啥想法了?”
冯玉珍瞄了眼前面一出站口就在道边看小汽车的三兄弟,难掩自卑,“奶还以为给你们打扮的成好了,刚看了一圈才发现,他们城里人都不穿这个了……”
倒是事实!
改革不是说着玩玩儿的,大城市的青年男女们早就走到了时代的尖端。
从徐露瑶的穿着上就能看出一二了!
冯玉珍以为城里小孩儿还是像以前那么打扮,穿格子对襟扣衫,烫绒裤,平板鞋。
谁知她刚才一路看到的小孩子都是背带裤,背带裙,白色袜,小皮鞋。
洋气的!
有的小女孩儿穿的更像小洋人儿,小套装,领口还有蝴蝶结!
样式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老太太很是受挫,再一看她三宝,让她给捯饬的土里土气,心里可难受,她前段时间见那个城里小姑娘来买假领子,一度自信心暴涨,在家还自我感觉良好,其实……
“奶,城里人其实也是穿啥样的都有,你别总盯着那些弄潮儿。”
宁七抬手一指,对面街道上就一个衣服上带补丁的,“您看,他们跟咱们一样,生活的有穷有富,穿的也是有新有旧,我这衣服又干净,又崭新,她们想穿还买不到呢!”
老太太顺着小人儿的手指看了眼,这才松快了些,她不是攀比,头回进城,她怕被人家笑话,“三宝,奶也想你穿的像洋娃娃似的,领口有花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