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议室里她没法问,当然,也不用问!
她很清楚家里三兄弟的性格。
遇事,他们仨多少都带点优柔。
六年来,家里啥事儿都是她拍板。
甭管对错,总得有个人去唱红脸!
“同意。”
马胜武点头,“三宝,一定要给奶奶做手术,不然还要给奶奶带回家吗?那不就看着……”
说不出来了。
“可是三宝……”
马兴文努力保持冷静,“三十万,咱家能拿出来吗?”
生意都是三宝在做,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真不清楚家里有多少钱。
胡家人也担忧的看过来,这么大笔数额……
“本来是足够的。”
宁七实话实说道,“但我去年租了个厂房,花了十一万,年初又预定了三台机器,打过去五万,现在账面上,能拿出来十七万。”
“……”
马兴文半张着嘴,“差一半呀。”
“我出十万!”
胡庆山说道,“三宝,我分店先不开了,有十万块余钱,都给你拿去,不够的几万,我想办法给你凑一凑……”
“对,钱的事不用操心,有的是办法!”
胡秋月也道,“大不了我们再去贷点款,只要冯奶奶手术顺利,其它都是小事儿!”
患难见真情呀!
这些话,如同寒冬里披来的棉衣,捂的马家三兄妹心都暖了。
马胜武背过脸,无声的落泪。
马兴文看向胡秋月,眼底除了感激,还有很多说不清的情愫。
千言万语,只能道出谢谢。
“胡大叔,秋月姐,谢谢你们,我有办法来钱的。”
宁七坐到监护室门边的排椅上,腿有些发软,“我的人参年底就能收成了,去年就有人找我预购了,之前我是想多赚点,压着没预售,现在奶奶遇到这种事,我也没必要压着了,回去先按200块钱每棵预售5000棵,他们会给我一半的定金,这就是五十万,手术费绰绰有余了。”
她做了这些年生意,账一直算的明白!
还是那句话,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手术谁做,怎么做,成功的几率多大,奶奶能活多久呀!
胡家三长辈唏嘘,三宝果真是福女!
按寻常人家,就冯大姨这种情况,有心想手术,也没钱呐。
可!
心在这放了,又在别处紧起来!
真他妈一步一坎儿!
空气有些凝重,大家都在等曾教授那边的联系结果。
半小时后,关珏回来了。
“怎么样?”
宁七看他脸色心就提了,“萧老教授联系上了么。”
“联系上了。”
关珏见众人满眼期待,嗓子略有干涩,“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好消息!”
胡庆山率先开口,“先听好的!”
“好消息是供体解决了。”
关珏说道,“最近一周,市内的几家医院都有肝肾移植手术,供体的血型和冯奶奶都能配上,如果冯奶奶在七天内一同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只要再做下心脏配对测试就好,非常幸运。”
“这就好……”
胡家仨长辈呼出口气,“那……坏、坏消息呢?”
“萧老教授人在国外。”
关珏沉了口气,“萧院长说,他父亲在米国静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
宁七脚下一晃,胡秋月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三宝,会有办法的!你撑住呀!!”
“曾教授正在联络别的能主刀的专家。”
关珏示意三宝别急,“再等等看,供体都找到了,主刀也会就位的,实在不行,再找找夏教授,只要他在国内,一定能把他请过来的。”
“……”
宁七点头,没在说话。
她脑子里乱乱的,嗡嗡响的,都是杂音。
无力感,像藤条一般,沿着四肢百骸,一路蔓延。
又是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去等……
等待命运的裁决。
坐回椅子上,她半低着头,耳边静悄悄的,没人再去说什么。
胡秋月想安慰几句,可自己都心慌意乱。
胡家三位长辈,此刻也是满面愁容。
兴文和胜武坐在一旁,低着头,手指插进了发丝,欲哭无泪。
事已至此,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的渺小卑微。
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三宝?”
不多时,宁七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男士固特异皮鞋,黑色的长裤入目……
没待她抬眼,来人便抚住了她的后脑,沉腔道,“关珏都告诉我了。”
宁七瞬间便红了眼,额头前靠,抵住了前面男人的腰腹,“乔凛,我怕我奶奶会死……”
“冯奶奶不会死。”
乔凛顺势轻拍着她脊背安抚,“我在,冯奶奶怎么会有事。”
“可是……可是……”
顷刻之间,宁七便有些崩溃,“主刀医生找不到……乔凛,我要怎么办呀……我要怎么办呀……”
“别哭,别哭。”
乔凛声颤了几分,箍着她的肩膀起身,顺势便揽到怀里,下颌抵到她的额头,“三宝,不会有事的,你这样哭,我很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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