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要偷溜去翠屏山这事,还没来得及做,甚至连嘀咕都没来得及嘀咕,阁长大人应当不会读心术。
回忆了一遍自己这几日的事情,几乎是每一件都颇为妥帖,挑不出什么错事儿来,谢迟迟这才心安了不少。
说不定阁长大人他是出于对她这个新上任小仙差的关怀,想叫自己过去问问这差当得如何,适不适应之类云云的话。
这般胡思乱想着,谢迟迟理不直气不壮地跟着同僚仙友去面见了阁长大人。
阁长大人面容和蔼地坐在办公的案几前,谢迟迟来了之后,两人开始了十分场面派的对话。
“你来咱们这儿也七日有余了,可还适应?”
谢迟迟点点头,“一切都好。”
挺清闲的,就是有那么一丝丝丝丝的无聊。
阁长大人似乎对这上慈下敬的关系十分满意,临了在那乱糟糟的处理公务的案几上翻翻又找找,终于抽出了一纸金灿灿的请帖来,笑眯眯地递了过去。
“明日啊,咱们九重天要办一场众仙宴,给咱们仙息阁也发了一张帖子,大家都想去,我寻思了一下,应当关照关照新人,所以,还是你去吧。”
谢迟迟受宠若惊,“大人,前辈们都想去,应当紧着前辈们先来。”
她初来乍到,虽不大懂这些官场上的小门小道,但也知道,她一个新人,怎么敢与一众老人争抢这个。
阁长大人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他将帖子塞到了谢迟迟的手里,“你不用跟他们客气,尽管放心地去吧。”
谢迟迟被迫拿着请帖,她总觉得阁长大人的态度,似乎有些古怪,可却说不上哪里古怪,只好将帖子收了下来。
回了住处,奚秋坐在凳子上吃着葡萄,瞧见她来了,遂问道,“怎么样?阁长叫你过去干什么?”
谢迟迟将那张金灿灿的帖子掏了出来,“他给了我一张众仙宴的请帖。”
奚秋动作一顿,面上露出了一副难以言喻的神色来。
“怎么了?”谢迟迟瞧着奚秋这副神色,疑了一声。
“这仙界的神仙们,各个没什么事情做,这宴会大大小小的,时不时便要来一场,今日是这个仙君的,明日又是那个仙子的,没什么特色,可却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
“什么特点?”
“通通都一样的冗长且无聊……”
“你去过了?”
奚秋才比她早来了七日,若在这七日之间便去过了,足可见仙界这办仙宴的频率,紧凑得厉害。
谁知谢迟迟话音刚落,奚秋摇了摇头,“我没去过,都是道听途说……”
紧接着,她又狡黠地眨了眨眼,“但我实在不忍心叫你这么无聊,所以我得陪着你一起去。”
谢迟迟忍俊不禁,明明是她自己也想去,偏要这么拐弯抹角地给说出来。
这般想着,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实在是妙,众仙宴过后,阁长大人要的千字文书,你也可以陪着我写上一半儿。”
这个噩耗还是谢迟迟答应去众仙宴之后才知晓的,难怪此事阁长大人会亲自叫她去,想来是一众前辈们都不大乐意写这千字文书。
听到这个消息,奚秋的面容顿时变得纠结而痛苦,“迟迟,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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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仙宴明日才开始,回仙息阁的路上,谢迟迟已经望见不少仙娥忙碌的身影。
仙娥甲俨然是这一群仙娥的头头,并不干活,只是站在一旁悉心嘱咐道,“君上交代了下来,此次宴会且是要精心布置一些。”
“知竹姐姐,君上办了这么多场宴会,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其他仙娥似乎有些不以为意。
被唤作知竹姐姐的仙娥甲微微一笑,“这次可不同,咱们君上这次啊,请动了一十三天那位仙君……”
一众仙娥的神色当即一片姹紫嫣红……
得知了一十三天的仙君要来,一众仙娥竟也不聊天了,各个十分有干劲儿的布置了起来。
谢迟迟观及众位仙娥的神色,当即觉得,这位一十三天的仙君,应当是个顶顶厉害的人物。
只是稍稍提及了他,一众仙娥便这般干劲十足,这位仙君,实乃是位奇人也。
翌日,谢迟迟换上衣裳,随意绾了一个发髻,便虽奚秋一同出了门。
两人顺着长长的仙道去了众仙宴上,仙道早已被仙娥布置了繁花,叫人恍惚中生出了步步生莲的错觉。
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仙娥长袖若彩霞,肩上坠着的宝石闪闪发光。
透明的杯盏中盛好了琼浆玉液,自天池呈之字形缓缓流转了过来。
谢迟迟伸手取下一杯酒,只瞧见后头的杯盏微微一顿,紧接着补上了前头的空位,谢迟迟存了逗弄的心思,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那稍显迟钝的杯盏。
被戳的杯盏果真一怔,被后头另一个糊里糊涂流转过来的杯盏撞上,两杯之中的酒水撒了大半,谢迟迟被逗得“吱吱”直笑。
宴上时不时有仙鸟在盘旋,其中一只十分大胆地落到了谢迟迟站着的案几前,昂首挺胸踱步走,颇有君临天下的气势。
那过分艳丽的羽毛在谢迟迟眼前晃来晃去,谢迟迟冷不丁地伸手,十分快准狠地拔下一根羽毛。
仙鸟难以置信地瞧了过来,一人一鸟绝美对视,仙鸟悲啼一声,扑棱着翅膀扑过来就要啄谢迟迟的头发,谢迟迟不敌,慌忙捂住脑袋去躲,“别啄别啄,我这头发生得且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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