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的钱我出了,但是这个钱能不能用到刀口上,你们要帮着掌掌眼,别到时候钱花了,再修出个四不像来。”
韩礼拍着胸脯说:“这个你放心,钱只要不经乡里跟县里的手,质量出现任何问题你找我。”
韩礼这话没错。修个水泥公路而已,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很多公司都有这个资质,关键钱要到位,你100万想修个200万的路出来,中间还要被地方政府各种卡油,那就不要怪人家公司偷工减料了。
韩义点点头,说:“山林那边你们也要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不懂的可以问人,不会的找专家,不要自己瞎搞。我是韩家的子弟,但不是韩家的摇钱树,一次投资过后,盈亏自负,以后出了任何问题都不要来找我,找我也没用。”
韩礼静静的听着。
这个表弟话说的虽然糙,但理儿却不糙,机会给了,抓不抓得住是他们的事情,以后山林果园弄黄了也别去怨谁。至于说什么数典忘祖更不可能,人家投资了近千万修乡公路,谁敢背后嚼舌根?那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白眼狼了。
又跟韩义聊了半小时,韩礼便先走一步了。
明天还有一天,后天韩义就要走了,在这之前有些问题还要敲定给韩义过目,等人走了那就迟了。
……
回过头,韩家正屋里,韩父坐在老藤椅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有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大儿子说。
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留在村里经营果园的,他大哥家的二儿子韩智,小闺女韩香梅,堂叔家的两个孙子孙女都明确表示想跟韩义到金陵去发展。
其实这里面还是因为王小虎。
外面有消息传,王小虎跟着自己儿子买上了小汽车,还赚了几十万;韩山不生气,人家王良河这些年帮他家不少,小虎跟他家儿子也是交情匪浅。
可他不生气别人眼红啊,那些亲戚都在他面前念叨,都是同宗同脉,咋就比不上一个挂皮亲戚了?而且他们也没说要跟王小虎一样的待遇,就是想跟到金陵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有些无奈,道理他都懂,但毕竟有些事还要他儿子决定,他这个当爹的不能帮他拿主意。
韩义从西屋过来了,灯光下,父亲头上的白发又添了几根,让他有些难过。来去匆忙,很多之前想到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做,比如带全家到县里做个详细的体检,比如跟他们老两口谈谈心,说些家长里短等等。
“爸。”
正在愁眉的韩父抬起头看来,儿子从门外进来了,他就站起来问:“大礼走啦?”
“哎,你坐。”
爷儿俩走到新买的沙发边并排坐下,韩父有些不习惯软绵绵的垫子,就用手撑了撑,往边上挪了点。
韩义从口袋拿了包烟出来,抽了支问:“爸,来根过滤嘴?”
“好。”
韩父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爷儿俩就一块点了起来,那边韩义母亲从厢房里出来了,帮他们一人倒了杯泡好的菊花茶。
韩义就说:“早先我想着回来修房子的,不过后来因为资金上宽裕了点,所幸回头到金陵那边去买了。”
韩母在他旁边坐下,说:“房子家里有呢,不用买。故土难离,你就是买了我们也住不习惯,以后还是要回来。”
韩义就笑说:“习惯是慢慢改变的,你们二老过去住段时间,以后说不定就不想回来了呢。”
说着他抓住她母亲如枯藤般的手掌,说:“再说了,小英跟小宝以后会过去上学,你们不在,谁来照顾他们生活?”
韩父就笑了,说:“孩他妈,咱儿子让去你就去,时代在发展,我们也不能拖儿子的后腿不是。”
韩母就瞪了他一眼,气呼呼说:“你当然是巴不得了。老瓦房换大洋楼,小三轮换四轱辘,要不要连我也换掉?”
韩父就有些HOLD不住,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黑里透红,反驳说:“你看看你,在孩子面前说的什么话,我哪有那心思,那不是给咱儿子抹黑嘛。”
韩义赶紧说:“还要过段时间呢,等我把那边安排好了。”
韩母就说:“不着急。等乡里公路通了,到时候英子他们上学也方便的很,不过去也没事。”
这边聊了两句,韩父就开始迟疑了起来,“那个……大儿……”
“咋啦?有啥为难的就说呗。”
看到他父亲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儿,韩义就懂了,“有人不想留在乡里?”
听他这一说,韩义母亲又生气了,“你别听这个老东西一天天作妖,咱大儿给他们安排了路子,他们想快活的工作那就自己找去。”
韩父就不吭声了。他不知道自己儿子公司到底什么性质,能不能安排人?还有个他担心的事情,万一以后这些人到他儿子公司作妖,不是让儿子难做人吗?无非就是他自己抹不开面子而已。
韩义想了想说:“爸,我那公司是高科技公司,很多东西他们根本做不来,去了也只能做些力气活。而且这样的工作一般都是整体包给别人来做的,分开来很麻烦。”
要是搁以前,韩义不一定会解释,但他现在想跟爸妈多些沟通,尽管他们可能不明白他说的意思。可不明白归不明白,他说不说是一个态度问题。
韩父赶紧点头:“好好,那我明天跟他们讲,让他们还是留在乡里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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