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觉得诛心之论不好= =”
“话说他为什么一定要学古代呢?你不是跟的老高吗?他为什么不跟老高?”
“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说回来,师妹,你什么时候才能捡到你的笔呢?”
狗师兄,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男人,真是永远不会认真听人说话。
我将重心换到了另外一条腿上,揉了揉已经酸疼的小腿,蹲在桌子下面的黑暗中继续抠手机:“再等会儿,不慌。”
洞中数日,世间千年。我闭关不过两天,江湖已经流传了无数我的传说。之前我来得晚,教授们在场,大家也没时间抓我,现在会议结束了,当然是蜂拥而至,过来关心我的恋爱问题了。
我甚至都看到了老高抛来的眼神,那眼神颇为幽怨,仿佛在埋怨我:你怎么这么不给力。
所以我也只能假装笔找不到了,躲在桌子底下,等人民群众先散一散再说。
黑暗中,我边跟狗师兄吹水,边听着外界的动静。
老师们正在撺掇老周请客——老师们难得聚一次,所以几乎是一有机会一起工作,就一定要去好好吃一顿饭。
老周刚才听完樊殊的话感动得都要哭出来了,此时当然是高兴地一口应下。会议室里充满着欢乐的空气。
我忽然想,樊殊当时为什么要看我一眼呢?
……唔,其实客观公正地来说,樊殊还挺帅的。毕竟身高摆在那里,虽然是从俄罗斯回来的,但意外地古典气质很浓厚,丹凤眼的眼眸黑得像星星一样,与黑色碎发一道,衬得皮肤就像玉石一样,端得是君子端方……
难道这才是他学古代的原因?……那他当时拒绝年教授之前,为什么要先看我一眼呢?
不懂。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外面忽然响起了鹤师兄那熟悉的少年音:“于老师,我这次的开题有一些想法想要跟您谈一下……”
我叹了口气。
鹤师兄的缺点就是,太死板了。
他可能不太上网,所以不知道有一个学术名词可以用来形容他此刻的行为,那就是KY。
老于虽然是外来户,并不是年教授的学生,但老于喜欢喝酒,特别是德国啤酒。我们所里每次开新年晚会,只要主办者准备了德国啤酒,老于就是打飞的都会准时杀到。
人老于现在急着要去喝酒呢,您现在让他给你看论文,闹呢?
果然,鹤师兄才念了两句,老于就敷衍地打断了他:“好了好了,这个有点复杂,现在说不清楚。这样,你回去写好邮件发给我。”
我以为这是常规操作,但是接下来的话却有点超出我的预料了:“老周,小樊呢?”
老周很老实地说:“帮我把东西送回办公室去了。”
“嗨,等会儿让小樊一起去喝酒呗。他不是俄罗斯来的?人那边的听说喝酒都挺能行,论吨数呢。”
“老师……”
“对了,正好小贺你在这里。帮我把书放回办公室吧。”
“……好。”
我捂脸。
我就不该在桌底。我该钻个洞到地底下。
这简直太修罗场了!
我发誓,我都听到鹤师兄答应时,那声音隐隐都有点哭腔了!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狗师兄在收拾东西,不时还有老高的大嗓门。我听到鹤师兄的声音逐渐变大,有点没精打采:“以哥,等我一会儿,我们去吃饭吧。”
全文艺所,除了鹤师兄,没有人会好好叫狗师兄的名字。大家都习惯于利用狗师兄名字的特点,进行称呼上的二次创作。
“我先走了,今天没时间和你吃饭了。”
“啊?”
“女朋友来找我了。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先走了。”
这一届的文艺学三剑客中,狗师兄实力相对较弱,却是唯一有家属的,而且家属还极其漂亮,让全文艺所都艳羡不已。
狗师兄的女朋友是当时在本科时就谈的,以前是隔壁电影学院的学生,目前在影视圈混,不过资源不是很好,拿到的角色大多数是小角色。
鹤师兄真是KY二连。
又过了两分钟,我估摸着外面的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便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边出来还边做戏做全套地嘀咕:“啊呀这笔可真难找……”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残念地望着我。
“……啊。”
我最后的一个尾音卡在喉咙里逡巡不去,像是一只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
鹤师兄站在桌子对面,满脸的怨气都快凝结成实体了。他盯着我这只土拨鼠看了半晌,忽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记得你。”
“你是那个猴变人,是吧?”
所以说都怪狗师兄这个大嘴巴!肯定是他在传播我的糗事!
我第二年考研复试面试的时候,老高或许是为了给我喂招,没有问我常规问题,就说考我《资本论》——我那个时候很喜欢发朋友圈,经常发朋友圈显摆自己在读什么书。
可是我是按照常规操作准备的,而且真实情况是,我的确看了一遍《资本论》,可是我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看懂!
朋友圈装X专用的书能当真吗!
老高的问题是:马克思说,通过解剖猴,我们可以解剖人。请问如何理解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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