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你!结果居然还是你!”仇闻笛毫无风度地咆哮道,“为什么他没有参赛!为什么一等奖还是你!我告诉你,想让我给你发钱,下辈子吧!”
“所以你就当场反悔,”我终于开口,“你觉得这样做,不光可以要挟到那个一直在讨好你的文艺所,让他们投鼠忌器,让我丢掉这份奖金和荣誉。更重要的是,你觉得这么做,可以让我陷入到千夫所指的境地。”
在老师都还在闭关开会讨论的情况下,为什么学生方却能提前知道所有的细节?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泄密。
文艺所最终的决定权毫无疑问是掌握在年教授手里,而学生们不了解,但所里的老师们不可能不知道年教授的性格。考虑到当时老师们确实聚在一起争论了很久这个信息点,我有理由推测,有部分老师希望我能主动站出来,在年教授出现之前,自己放弃这个奖。这样除了我委屈点,所有人都可以开心了。基于这个考虑,他可能告诉了自己的学生。只是他可能没有意识到,人心经不起考验,最后会演化到那样的境地。
“我是这么想的,可是那又如何?”仇闻笛满不在乎地说,“你最后不是没事吗?最后不是所有人都向着你吗?最后你不是财名双收了吗?”
“你不觉得你应该道个歉吗?”我忽然说。
“为你?”仇闻笛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你在想什么呢?”
“不。为文艺所。”
人聚而为群,但归根结底是个体。所里的老师可能有不同的想法,这点我觉得很正常。但以仇闻笛的智商,不可能不知道她弄出这么个二难选择一定会把我往火上烤,这一点就让我觉得很厌恶了。
我倒不是厌恶她把我往火上烤,我是很反感她为了毁了我而毫不犹豫地在文艺所播下了恶的种子。
有的时候人心如果不动,可能会永远平和善良下去。可是一旦起过一次恶心,那么这个恶心就会永远像毒蛇一样地跟着你。仇闻笛为了一己之私,激活了那么多同学内心最深处可能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阴暗面,让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到了从前。尽管我知道问题内因最重要,但我还是不可控制地反感她。
当然,我知道跟这种没有心的人说这些,完全没有用,所以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打蛇打七寸。
我要用她的逻辑让她道歉。
“其实你刚刚还是在说谎。仇闻笛,为什么你总是满嘴谎言呢?”我忽然说,“你刚才说得那么像个求而不得的怨妇,其实不过是为了掩饰你骨子里的冷漠、自私罢了。你只是——”我一字一顿地说,“用一件看上去还算有面子的失败,掩饰另外一个更可耻的失败。”
“首先反驳你一件事。你之前说,你喜欢樊殊,这是不对的。”我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自己的冷静,恢复研究文艺学时的头脑,“因为很不巧,地球是个圈,你也有同学。你所就读的国外名校中,也有我的同学,而且还是好几个——很抱歉,平民也有学霸朋友的。”
“我在对你留意之后,就打听了一下。还好你够嚣张啊,所以我随便一问就知道了一堆有的没的,比如你曾经有过不少的男朋友,而他们都不叫樊殊。你的社交软件也从来没有加过一个叫樊殊的人,直到五个月之前。”
“而恰好就是五个月之前,仇氏相关上市企业的股价暴跌。再一次很不巧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六人理论’,再加上你们的企业又是那么的大,所以没绕多少弯子,我就弄明白了,看似身体康健的仇老爷子仇清,其实已经患上了癌症。”
“你们仇家家庭关系复杂,遗产关系一直没有理清。这五个月内,仇家的成员频频传出各种各样的消息,或是在商业,或是在个人生活上,所有人都在努力。而从五个月前,你也和最后一任男朋友分了手。”
“我想樊殊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吧?”我平静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他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过看你的态度,应该是能够让你在竞争中力挽狂澜的外挂型选择。”
“……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测。”仇闻笛终于开了口。
“或许吧,”我笑了笑,“虽然锤都是这么实,但你不承认也没办法。反正说到底,回国示威是真,想要毁了我的比赛耀武扬威也是真。但你恼羞成怒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嫉妒我,而是恨我,恨我夺了你的财路罢了。”
“你脑子好使,但是心理素质不行。你刚刚是真的再也控制不住了吧?”我逼近她,而她步步后退,“压力太大了,所以说出了心里话,所以要发泄,所以要撒泼——反正我和你也不是一个圈子的,我消息也传不过去,你的圈子没人知道你还是个优雅女士,正所谓撒泼也是白撒泼。可是我瞧不起你的是,你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给我说你是因为爱才会生恨,借着撒泼浑水摸鱼。姐,清醒一点。”
我拍拍快要彻底崩溃的仇闻笛的肩膀,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你是爱樊殊吗?你是爱自己的既得利益罢了。马克思说过一句话,你是高材生,需要我提醒你吗?”
“资本家为了百分之二百的利润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
仇闻笛喃喃道,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仇姐是个不太聪明的B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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