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得了陶妈妈的应声,苏锦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青苗,玉琢,你们二人同陶妈妈和丰巳呈一道,路上好有个照应。”苏锦亦朝她们二人道,光是陶妈妈和丰巳呈二人不行,但若多了旁人,她信不过,亦招人耳目。
青苗和玉琢都福了福身,不做托辞。
夫人都已如此,她们还有什么能托辞的。
苏锦最后看向丰巳呈,“丰巳呈,这一路安稳就靠你了。”
丰巳呈早就哭得眼睛都肿了,只是怀中抱着小阿照,不说话,也不应声,眼下,苏锦开口,他良久才哽咽开口,只是瞥目过去,没有看向苏锦,“奴家一定照顾好……小小姐和小世子……若是小小姐和小世子掉一根头发,奴家就提头来见夫人……”
最后几个字,近乎都出不了声。
苏锦亦喉间哽咽。
从早前平城到云山郡一路,后来又从平城一路入京,一直都是丰巳呈在照顾她的安稳,丰巳呈不仅是她身边的贴身侍卫,更是她最信赖的朋友。
苏锦眸间氤氲,再看向一侧的两个稳婆。
两个稳婆上前,直接在她面前下跪。
其中一个稳婆道,“夫人放心,我们两家早前受了老侯爷和老夫人不少恩惠,无以为报,否则如此重要之事,陶妈妈也不会寻上我们两人,今日之事,定会绝口不提。”
另一人也道,“夫人如此大义,今日能为夫人尽力,是我们两家的福气,夫人放心,此事永远不会从我们二人口中漏出去,也不会再有旁人知晓。”
陶妈妈也朝苏锦颔首。
早前寻的便是最稳妥的人,故而眼下,反倒放心。
苏锦亦朝她二人福了福身。
陶妈妈再度上前,“夫人再看看孩子吧。”
这一来一回,再母子母女想见都不知是何时?
苏锦羽睫轻轻颤了颤,分别抱起明月和阿照,看了又看。
只是越看,心中越是不舍。
遂攥紧了掌心,轻声道,“长翼,送他们去密道离京……”
长翼应声。
密道可以通往京郊安稳处,旁人并不知晓在何处,只有长翼知晓。
“夫人,我很快回来。”长翼有始有终。
苏锦目送陶妈妈等人的身影出了暗室,当下,就似失了支柱一般,脚下越渐发软。
长翼转身前,正好尽收眼底。
青苗和玉琢都随陶妈妈一道离府,她身边又只有白巧一人。
白巧扶她回榻上歇息,亦拿了引枕,装回衣裳中,扮作有身孕的模样。
她日日在苏锦身边伺候,便也装得惟妙惟肖。
趁着间隙,苏锦问韩成,“方才入府的时候,府外可有人要来搜府中?”
韩成是后来的,那韩成来的时候,大理寺劫狱一事已经事发,旁人应当会寻到平阳侯府来。
她是事前请了叶浙帮忙,但不知叶浙能撑多少时候。
苏锦正好问起此事,韩成也正好想同她说起,“夫人,我在侯府的路上,听闻了大理寺牢狱被劫的消息,听说……有大理寺的死刑犯暴/动越狱,杀了不少大理寺守卫,亦逃了不少关押在大理寺牢狱,尤其是死牢中的死刑犯,其中……似是还有四爷……”
韩成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大理寺被劫狱,四爷获救,但光是四爷获救不够,还放了一干死牢中的人,扮作越狱,掩人耳目……
韩成看向苏锦,换作方才来侯府的路上,他刚听到这消息,虽然平阳侯府最有嫌疑在其中浑水摸鱼,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等想法,眼下侯府中只有夫人在,夫人是有身孕的夫人,怎么可能谋划劫狱,又伪装成越狱之事。
不仅是他,应是这京中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是如此,先怀疑到平阳侯府上,但马上就会确认,苏锦一个妇人做不出来这等事。
要么是平阳侯府早前的心腹串通一气做的,要么就是旁人看不下去做的。
能劫大理寺牢狱的人不多,但此事若要深究,怕是要牵出京中不少世家来。
宫中真要在这个时候这么查下去,还是顺着死囚越狱的台阶下了去,还真是说不定的事。
但方才听了夫人要将小小姐和小世子送出京中去,自己留在京中继续假扮的打算,韩成才信了,而且笃定,大理寺牢狱就是夫人谋划去劫的。
妙就妙在,没有旁人会信。
韩成继续道,“我方才到侯府门口时,是见有禁军和大理寺护卫在,但似是……去往的是对面的东湖别苑搜人,似是怀疑四爷……是被东湖别苑的人救的……”韩成点到为止,诉说着这诡异的一幕,眼下还觉没怎么想明白,便看向苏锦。
苏锦心底澄澈,却没有多言及,只是问,“有人来平阳侯府过问吗?”
韩成点头,“有,不过似是被叶大人和顾小将军拦住了。”
“顾云峰?”苏锦诧异,很快,又心中猜想,因是顾云筑求了他哥哥的缘故。
韩成颔首,“是,是有禁军想来府中搜人,叶大人和顾小将军在,旁人又不敢上前,我是听顾小将军说,不是不让你们搜,是平阳侯夫人今日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在大夫来看过安稳之前,谁敢闯府,出了任何事情,你们谁担得起!而后,我正赶到,顾小将军便让我入内说,也同侯府外的禁军和大理寺守卫说,等大夫看过,确认平阳侯夫人安稳,你们想怎么搜怎么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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