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姐真会说笑,谁不知道南方商道属于钱家。钱多串为了发不义之财,目前正被关在大牢之中。别忘记了,守备大人并不是商户,对商道上的事情根本就摸不准。连钱家这样的老商客都被人糊弄了,一时之间,你让守备大人怎么去调运粮食?”对方冷笑着反驳。
“张小姐好像对钱家的事情挺了解?”叶子衿这时候又开口了。
被点名的张小姐一愣,随即她想到了外面的传言。糟糕,只顾和朱小姐怼喷,她居然忘记了,叶子衿和钱多串的关系。
“回禀王妃,钱家贩卖发霉的粮食,是定州人人都知道的大事。我也是听人说起罢了,谈不上十分了解。”回过神以后,张小姐说起话来,几乎就滴水不漏了。
摇光、玉衡几个不动声色瞥了张小姐一眼,很好,不过是副参将的闺女,居然敢用这样讥讽的口吻和王妃说话,这个人先记上一笔,以后有的她好看。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和钱家的关系。”叶子衿果然够“直爽”,开口就很劲爆。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哑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钱家和我有合作关系,前几日我到牢中去探望了钱多串。他和我提及过,钱家调集过来的这批粮食,其中一半是准备送到我和王爷的作坊里的。对此,你们有何高见?”叶子衿一边轻笑着说,一边漫不经心地环视了在座每一个人。
这话更不好回答,宁夫人有些懊恼。她觉得和叶子衿说话太难受了,根本抓不住叶子衿下一句要表达的意思。
“以钱多串的聪明,他绝对不敢用发霉的粮食去糊弄王爷。”方小姐第一次开口。
一直没有说话的方夫人随即支援自己的闺女,“不错,王爷的威名之下,谁敢轻举妄动。钱多串和王爷、王妃合作多次,很多生意上都有交集,他不会这么傻,直接将发霉的粮食送到作坊里去。因此,由此可以判定,钱家是被人冤枉的。”
“方夫人说得对。钱家做粮食生意多年,从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就算钱公子再笨,也不会直接将发霉的粮食直接放在铺子里兜卖。”另一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夫人马上跟着附和。
“话是钱多串自己说出来,到底如何谁能确定呢?定州城内缺粮,这是事实,钱多串为了多赚钱,愿意铤而走险也未尝不知。”武官那边,一位夫人立刻开始出声反驳。
“文州那边发生战乱,波及到了定州出行的通道。粮食生意并不好做,我们几家就是联手,都没有调集到多少粮食。得到了好粮,放在铺子里早就被人一抢而光。钱家为了赚钱,可能真的会铤而走险。”开口的是同样做粮食生意的黄夫人。
话不算是好话,还颇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宁夫人皱着眉头瞥了黄夫人一眼,然后跟着开口,“钱公子或许真的是被人冤枉了,不过钱家真的不该以次充好。”
“就是,粮食带着霉味,味道很大,钱家伙计不会闻不出霉味。”还是武官的夫人附和。
“钱多串也不是傻子,他如果知道粮食是坏的,岂会想不到被人发现的后果。”文官这边还在极力维护钱多串。
“可不是,钱多串又不是傻子。”
……
一个钱多串,似乎成了文官武官吵架的导火索。
叶子衿还好,一直淡定地笑眯眯听着双方争执。保持中立的一些商户,立刻明哲保身不再多言。
院子里所有的人,瞬间好像分成了三派。
和叶子衿同样坐在上首的叶子楣却火了,她冷笑着开口打断了文武两方的争吵,“钱多串不傻,不过在某些人的眼中,他就是个傻子。各位夫人小姐为了一个外人,争吵起来有何意思。妹妹是请各位过来商讨粮食的事情,还有请各位帮忙的,可不是想听各位吵架来着。”
吵架的双方不是武官夫人,就是文官夫人。她们在定州向来是有身份的人,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呵斥过。
叶子衿可以耿直,因为叶子衿是未来的越清王王妃,她有越清王为她撑腰,背后站的是整个皇室,所以在场的人没有人敢给叶子衿脸色看。
但叶子楣算什么?严格说起来,叶子楣不过是乡下的一个丫头罢了,就算她是未来的越清王府的王妃亲姐姐,她也没有资格对她们大呼小叫。这样一想,在场两派的夫人小姐脸色都不好看了。
“怎么?嫌我说话难听。”叶子楣冷笑看着大家,“几位不是文官的夫人,就是武官的夫人,在百姓的眼中,几位都是他们的父母官。文州定州处于紧要关头,几位不应该多为百姓着想吗?各位与其抓住一个钱公子辩论,还不如多为百姓多做一些实事。”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不怎么中听,但听起来也没有毛病。几位吵架的夫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我姐的性子就是这样耿直,希望各位夫人别和她计较。”叶子衿脸上笑容不变,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叶子楣发火有什么不妥。
宁小姐更加看不上叶子衿了,就这样一个乡下傻妞,居然就成了王妃?她好不甘心呀。
“还是说说正事吧。关于红薯和土蛋的事情,各位能不能帮帮忙?”叶子衿乐呵呵地问。
面对她傻乎乎的笑容,几位夫人即便是心里有火,此刻也不好发泄出来了。不过她们受了气,心里不舒服,大家干脆来了一个装傻,集体变得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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