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汐?”我顺口问道。
“啊,赵大人不是刚去看了您么?”
我恍然,原来就是那个穿的艳丽的苗疆男。
“怎么轮到他来看帐了。”我本以为他不过是这勾栏院里哪个红牌头牌的公子哥。
“您在这儿之前,一直是他管账,虽然错的一塌糊涂,但是老板依然没换人,直到您来了,他才不管帐了。”李管事行了个礼就顺势坐在了椅子上,我也没在意,听他继续说:“他毕竟是苗人,来中原每两年,比不上中原人心眼多,总是被忽悠,还死要面子,算数也算不好也非不承认,而且他还爱排场爱首饰,更喜欢那些中原古董,这几个月他是穷的叮当响,我是怕他从帐里扣钱,才又拿了账给您看。”
“他果真是苗人啊,这被忽悠爱排场怎么说?”我有些好奇,随手把账本往旁边一放。
李管事笑了起来:“您真是每次一得痴症都会乱问。这赵汐爱极了银饰,他每个月都要去打点银镯子银锁,所幸这都是银的,不怎么值钱,就算带了一身也抵不过他买那一个青花瓶子的价。”
“他还懂收藏?”
“他要是懂就好了,也不会买那些劣质仿品了。赵公子特爱逛古玩市场,总是被忽悠,他也不懂真假好劣,别人一说他也信,就算不信也抵不过那些奸商的巧如舌簧,可怜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苗人,被骗不知买了多少假货,那一个个都不止千两白银啊,他也舍得砸钱,总觉得玩古器才显得高贵有钱,买了一堆破烂回来。您和他都是大主管,都知道真金白银虽然都从你们二人手里过,但是实际流到手里的不多啊。他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买,于是就从您手里借。记得上月他还看中了一对儿战国龙凤古玉佩,那可不少的价钱啊,您那时候死活不肯借,楼里别的公子也怕他不还,赵汐答应了高利贷您才借的。”
“啊……”原来这赵汐还欠我钱。
“结果后来他还不上钱,那古玉佩又是假的,他还死不承认,非说是传家宝,不能典当。谁不知道那玩意儿是泡在茅房里做旧的啊,还想着拿那东西来忽悠您,用着玉佩来抵债,不过自然是不成的。”李管事似乎也跟赵汐关系不好,越说越是眉飞色舞。
“那然后呢?他还我钱了么?”我感兴趣起来。
“自然是还不上的啊,他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不过后来商议的是他答应您一个请求,您就放过了。不过这要求,您提的真好。”李管事对我拱了拱手。
“啊?我提的什么要求?”
“您说用他一夜来抵债,啧啧,其实盛朝都知道您喜欢男人,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吃惊地,不过赵公子实在穷急眼了,还真咬咬牙答应了,不过我只知道您要人准备各种熏香各种美酒,结果貌似后半夜就被扔出来了。从三楼摔进花园里,一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李管事悄声说道。
我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他还不还钱,竟然还敢打人!”
“是啊,不过赵汐背后似乎是老板,您也动不得。”李管事说道。
原来这人还是走后门的。
他还想说,我看着他那张想挑拨的脸,挥了挥手:“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自个儿在这看帐,看完我就自己缴上去了。”说这个交上去的时候,我莫名有点心虚。这儿老板究竟是谁?我又该怎么缴上去。
正想着,我看李管事低了低头出去了,那刚刚八卦的嘴脸在低头的瞬间显出了一丝了然,我心中一惊,却看着他很识眼色的跑了。
他刚退出去没多久,身边的清琅一把甩开我的手,翘着腿往前面椅子上一坐:“他已经察觉到你失忆了。”
“啊?”我一愣。
“你装的是挺像,不过漏洞也不少。”清琅抬了抬眉毛,摆弄着他白皙的手指。“首先,这凳子是他坐不起的,平日里温溟才会坐这凳子,你没叫他起来,这就是其一了。二,赵汐其实当初买的不是龙凤古玉佩而是青铜佩剑。”
我急了:“你怎么当时不提醒我啊!”
“提醒了有屁用,你那张脸上就写了‘我失忆了我很傻很天真’,被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儿,不过我们倒也试探出了,这李管事也是温溟的人,估计很快温溟就要来见你了。”他抬了抬下巴,小脸上写满了无谓。
“温溟又是何人?”
清琅愣了一下,过了好久才说:“对,你自然记不得她了。她就是这柳屋所谓的老板。”他脸上露出怒极反笑的表情来,“是她挑断你的手脚筋把你扔到这腌臜地方来的,是她毁了我们的山庄逼你练这门会失忆的武功,是她想要一直控制你得到你,是她杀了——”
他那张小脸都跟着绷紧了,杏仁眼里满是恨意,我心头一突,有些不受控制的问:“她杀了谁?”
清琅瞟了我一眼,过了良久才抿唇说道:“说了你也不认识。”
就算他这么说,我也有点心绪难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了。这个温溟,究竟是谁?她杀了谁?她杀了谁?我心里不断问着,只觉的脑袋都有点发晕。
“那我该怎么办……她知道我失忆了会杀我么?”我慌了。
“想来不会的。温溟是盛朝最大的暗势力,你原来是她的左臂右膀,掌控着西南的兵权,南方粮草的收购权以及不少兵器制造库,只不过现在这些权利都在她伤了你之后不在了,我估摸定是让她夺回了。你如今手中已无权利,但她也不能杀你,所以说温召啊你就放心吧,她就算让你在柳屋洗茅房每日派人打你板子也不会让你死的,你的命肯定是保得住的,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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