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拎着药箱径直走进房里,我屁颠屁颠跟上,他走进侧屋,掀开纱帘走到床边,赵汐听见了脚步声,他偏了偏头:“谁?”
“我……”子安把药箱往桌面上一放,轻声说道。我看着赵汐僵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松懈下来:“你竟然会来。”
我随手拿着个帕子,赵汐刚吃过东西,顺手就给他抹了抹嘴:“这不是我找不到大夫,只能把他给求来了,你也让他看看眼睛,快点好起来,我这边急着等你的蛊虫——”叶子安对我使了个眼色:“出去等去!”
我悻悻得住了嘴,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下人拿了衣裙来,我在隔壁换上,抱着个暖炉焦躁不堪的等着,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总算看着子安出来了,我端着暖炉塞进他手里,满面急切:“怎样?”
“给我找个地方,我写方子,一边写一边跟你说。”
我正巴不得呢,拽着他就往我院子里走,他放下宽袖掩着掌心,隔着衣料揣着暖炉,跟我说道:“眼睛不算太麻烦,只是腿没法治,而且他体内有毒,恐怕赵汐自己也知道。蛊毒还要他自己清除,腿以后能下地,但是一定会跛脚,走路姿势上很容易就看出来。他自尊心又强,否则当初也不会报复当年羞辱他的人,想要依靠温溟坐上西毒王的位置。他如今还算是给你好脸色看了……”
叶子安同我说着,我们走进了院子里,下人推开门,我脱了大氅与他坐到矮几边上来,暖阁里暖和极了,他也脱了外衣坐在矮几边写方子,平常的如同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一样。他知道我平日放东西的习惯,不用抬眼就能在桌子上知道笔墨的方位。
“而且我听闻他幼年时过得不太好,从小也无人教导,只知道一门心思研究蛊术,在许多事情上思考的不全面,性格又还有几分单纯,才会输得这般惨。他并不适合利益斗争。我曾打探到在苗疆时,他被教中人所忌讳,由于赵汐在蛊术方面极有天分,也很大胆的造出些没人敢尝试的蛊虫,所以颇被忌惮,早就想要有人杀他——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幸运。”
我给子安磨墨,他在宣纸上一边思索一边写着方子。
“治眼睛的话,我只会个把月来一趟,给他针灸一下,大部分还是要敷药,你找可靠的人照料他就好。”子安说。
“啊?你只个把月来一趟啊?你……你这样赵汐会好的很慢的,我计划岂不是行不通了!”我急着找理由,本以为子安会常来的。
“针灸也不必太勤,他前期恢复眼睛会很快,只是后期维持很麻烦,你注意要他别夜晚在灯下读书就好。”子安有点无奈的说道。“我看出来了,你叫我来绝对是图谋不轨。”
就赵汐那大字不识的,还会夜里读书?
“你既然看出来我图谋不轨了,干嘛还深入虎穴啊?”我笑着趴在桌子上,故意拿袖子挡住宣纸,不让他继续写。“你这不是甘愿被我这大虫吃的连渣都不剩么?”
子安扯我的袖子:“别挡着,少弄一袖子墨。”我伸手就去夺他的笔:“那你也别写了好了。早就看出我真实面目,还装什么矜持啊!”说着我猛然往他身上一扑,脑袋撞在他胸前层层叠叠的高领上,他一下失去平衡,被我推倒在软毯上,头撞在了地上一声清响。我听着子安头痛的轻声呻吟了一声,瞬间觉得卧槽整个人都要被这一声娇喘弄得怀孕了啊!
“阿召……别闹了成不……”他被撞的有点痛,捂额低声说道。
“我觉得再跟你争执你到底想什么,实在是没意义的事,我也懒得了。管你爱干嘛就干嘛,但你别对我这么冷漠。”我一蛮横,直接坐到他身上,拽住他手腕。
“不是冷漠……只是现在局势没你想的那么好,阿召,我也想让你能成功,你付出这么多,为了能够把温溟扯下位,我没能阻止你,就只能帮你了。”子安抬手,手背搭在额上,挡住眼睛说道:“如果能重来的话,我必定不那么享受安逸,我必定会早在几年前就夺权,让你不必使这一计。”
“切,这时候又说这些屁话,温溟必定不信任你,你这样又有什么用。”我垂着脑袋趴在他身上,手指抓着他衣领。
“瞧你说的,她是否信任我又有何干,权握在我手里,我有和各大氏族合作的能力,再说了,结果是由谁来引导也说不定。你别得意。”他想要推开我的脑袋,我却使了蛮劲扒住他不撒手。
“我不管!反正你看看你头上带的银坠儿还是我给你买的,这身衣服还是早时候我带你去定做的!我告诉你叶子安,你从头到尾都是我养的,我家养的!你要是忘了本,我就掐死你!”我逼着他看我:“快说你爱我!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说你从小到大怎么变化这么大!不过怎么变,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一句爱我或者喜欢我!”
“人总要变得,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十几年不变的一副无赖样子。”他颇有几分无奈,那浅色的瞳孔却也认真看着我。“你以前从不这样的,怎么如今也有几分刁蛮了。”
“我以前……因为我以前总是了解你的,以前我们都是眼里只有彼此的。以前——你不用说我也懂你的想法,以前我们都不用多说什么的!现在我都看不懂你在想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告诉你,你再不对我好点,你的位置就要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我以后就养一群男人,然后自己过日子,我就不承认跟你的非合法婚姻关系了!”我拽住他衣领,发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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