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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重生归来,孟瑾乔知道刘月琴下暗手谋害弟弟,回府前就开始布局。
    她先让冯定拿着母亲留下的宝物在城中最大的当铺抵押了二千五百两黄金,并把景大夫请到东门外。她自己走西小门,住浣花阁,看似步步退让,却只是要麻痹对手。然后,她故意拉着刘月琴去给父亲请安,是为了把刘月琴或者管事丫鬟诓到老爷的眼皮下,借力七姨太来个以势压人,逼迫刘月琴开门迎客,让景大夫顺利入府看病。
    看完病,孟瑾乔说服景大夫虚报价格和剂量,再次用父亲做幌子,利用刘月琴想下暗手的龌龊心思顺利拿到了八百两黄金。
    如此连环用计,孟瑾乔不但把弟弟治病所需的三千两黄金尽数凑齐,还让刘月琴吃了个哑巴亏。
    刘月琴气得浑身打颤时,城东一座宅院里,琴声悠悠。一方水榭上,一名白衣男子正在抚琴。他是昨晚在丹露寺救下孟瑾乔的人。
    片刻后,一名黑衣武士走进来。
    “公子,孟家小公子的伤确实是蓄意而为。刘氏的侄儿刻意去买药,看起来怀着暗害的心思。”把回春堂的见闻说完,他顿了顿才补充:“景大夫答应全力治好他。但是……公子吩咐的食盒没送过去。”
    琴音缓缓而止,男子挑眉问:“为什么?”
    不等武士回答,一袭蓝影出现在庭院里。
    看到他,武士抿了下嘴说:“公子,夏非公子来了。”那武士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夏非已经施施然走过来,在扶栏上优雅地坐下摇了下折扇才说:“你被她骗了。
    “骗?”
    见他惊愕,夏非顿时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拿出一张纸。
    纸上写着几行小字。
    “未时二刻,玉宝楼收进一灯一炉,来者持尚书府令牌,抵押二千五百金,押期一年。未时四刻,景大夫出诊尚书府。申时,景大夫为五公子孟锦程诊治……”
    纸上还记录着孟府的暗斗,从西小门,浣花阁,到探病,请医……
    细细看完,他先蹙眉,再想了想,微微一笑。
    “她装可怜,你却傻乎乎地花了九千金。还笑?”
    低笑了几声,“她很聪明。”
    “聪明?咦,你还得意了?那都是我的钱,所以你不心疼。”
    翻了下白眼,“师兄若肯出手,我就不用花冤枉钱了。”
    “我不悬壶济世……”
    “所以只能花钱。”
    无言以对,夏非悻然道:“她爹必定与旧案有关,你先离她远点。那只食盒送得不合时宜,我让无尘拿走吃了。”
    目露无奈,他看向渐黑的庭院,出神片刻才幽幽回答:“好。且做完大事再说。”
    第13章 旧事
    暮色渐深,孟瑾乔嘱咐燕龙照看好弟弟才回到浣花阁。
    草草收拾过,院子里还残留着灰尘的味道,杂草稀稀拉拉。秋意渐深,夜风越发地冷了。
    幔帐下,孟瑾乔倚着扶枕沉思许久才拿出那叠银票看了又看。
    今日,景大夫把钱还给孟瑾乔时,还给了一千八百两黄金,说是替她付钱的人多给的。多出的药用不上,回春堂不占病人的便宜,所以退还。
    抵押二千五百金,姨娘拿出八百金,加上多出的一千八百金……五千一百两黄金!
    看着银票上不同的银号签押,孟瑾乔叹了一声。
    前世,刘月琴掐着诊费药钱说事,硬是拖延了三日才勉勉强强给弟弟请了景大夫来看,可是已经错过了治疗的时机。今日她算计精准,而他又一次暗中帮了她。
    除了他,偌大的京城里还有谁会暗中帮着她,照顾她呢?前世,他同样暗中帮过她很多次,可她不想知道,懒得追究,只顾着自己的烦恼和难过。今生,她知道了,她都知道。
    江阙!
    默念着他的名字,孟瑾乔想着丹露寺里那张似乎熟悉似乎陌生的脸,既悲又喜。
    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为什么回来!
    逆臣的身份……你不认我有你的苦衷吧?因为我爹……对吧?
    可在我心里江家从来都不是反叛。我从来都不信的。
    大齐兴元二十一年,靖德皇帝病重。
    九月初三,皇弟宋王、皇四子林王,勾结宁远侯江子霄矫诏带兵入宫,欲谋反事。幸得天佑而平叛。然激战中众狂悖闯入禁宫,伤及皇帝龙体。
    九月初四,皇帝传位太子,驾崩于长平宫。
    太子奉先帝遗命继承大统,改元正和。
    宋王、林王阖府获罪,宁远侯灭族,附逆的将校士兵皆不赦。被诛杀者一万八千五百七十七人,被流放囚禁者三千二百五十六人。
    此案震惊天下,称永安门逆案。
    率先举报宁远侯谋反的人正是孟瑾乔的父亲——时任中大夫的孟广德。新皇登基后,孟广德凭借举报从龙的首功,加封礼部尚书,官居二品。
    当时还在宫中的孟瑾乔得知变乱赶往永安门,亲眼目睹江阙中箭倒下……她一直以为他死了,直到她举刀自戕,那朵花让她看到了他。
    他还活着。
    所以……她不能死,她回来了!她要好好活下去!她有至亲需要照顾,更要为了重聚的那一日努力!
    一夜间半梦半醒,似乎无数支离破碎的景象在眼前飞舞,不知道在梦里还是真实,在前世还是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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