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裴绍均就说:“叔叔,我去公主府看了钱勇俊的刀伤。那刀伤堪堪擦过了心脉,似乎有意留他一命。离开时,我从一个侍从那里得知,送钱勇俊回府的是容荀。之后,他一直等在公主府,直到刑部传唤又前去陈词。”
裴远嵩没说话。
“我觉得谋害钱勇俊的人是容荀。钱勇俊在明,容荀在暗,合谋陷害陆淮叶。钱勇俊搅闹书院,再挑衅陆淮叶出手殴斗,但陆淮叶却不与他争斗,容荀就指使人暗算。陆淮叶逃走,他转而刺杀钱勇俊,栽赃给陆淮叶。钱勇俊是皇族外姓,刺杀皇亲是大罪,足够让陆淮叶削爵入狱了。”
闻言,裴远嵩惊奇道:“证据何在?”
裴绍均拿出一枚镖,“除夕那一晚搅闹京城的贼人用过这种暗器,青瓦坊也报了案。今日我在现场又找到这个,一共三枚,另外两枚在刑部。更奇怪的是,容荀口口声声说齐轩成是帮凶。可齐轩成不认识钱勇俊,仇恨从何而来?说他帮助陆淮叶,他们非亲非故,理由牵强。但容荀跟齐轩成有过节。”
裴远嵩拿过那只镖看了很久,“查一下江湖中什么门派用这种镖。”
裴绍均还没走出去,一个衙役飞奔进来,“大人,找到了孟家小姐。”
“哦,她在哪?”
顿了顿,“还抓到了几个地痞。”
微鄂,裴绍均拔腿往外赶去。
京兆府的院子里,孟瑾媛坐在地上狼狈地哭嚎,鬓发散乱,珠钗掉落,鞋子也跑掉了一只,衣服刮破了几处,风姿尽失。两个丫鬟面如土色,在一旁张口结舌,不敢劝,更不敢走开。车夫早就躲到了柱子后面,暗自叫着苦。
见了这一幕,裴绍均竟觉得有几分好笑,思忖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劝道:“孟小姐,你还是先起来吧。让丫鬟替你整理一下,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迟。”
“呜呜呜,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眼泪汪汪地抬头看了看裴绍均,孟瑾媛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死死拽住,哭得更加大声,“裴大人,你一定要打死那几个无赖,一定要打死他们!”
无语,裴绍均稍微后退了半步,使了个巧劲甩脱孟瑾媛,一瞪两个丫鬟,“傻站着做什么?快把你们的小姐扶起来。那边的屋子很干净,扶她过去休息一下。”
得了令,两个丫鬟赶忙低头劝慰,挨了好几下打才连哄带拖地把孟瑾媛扶走了。院子里清净下来,裴绍均才问:“怎么回事?”
“大人,兄弟们沿着街逐个地找,听到有女人哭叫,赶过去就见几个地痞追赶她……几个兄弟抓住了地痞,救下了她。她说她是尚书府的小姐,就带回来了。”
“几个地痞什么来路?”
“嘴硬呢。他们正在问。”
“哼!欺凌弱女子……不说就狠狠的打。”冷笑一声,裴绍均又吩咐:“去尚书府报信,请他们派人来接四小姐回去。”
没等衙役答应,他猛地顿步,“等等。先问明口供。眼下城里乱,告诉兄弟们闭嘴,不准把孟小姐的事泄露出去。”
苦捱了半个时辰,几个地痞终于撑不住了,吐了实话。
“一个姓柴的官人叫我们干的,他是一个财主的管家。他说等到日暮时分会有人去接那个女人。我们只是按照吩咐把那个女人抓去,他们把人带走时就给钱,其余的我们也不知道。大人,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没对那个女人做什么呀,”
继续盘问了一会,裴绍均目光阴沉。他是个聪明人,从几个地痞的供述判断,他们其实抓错了人,真正的目标是孟瑾乔。
握拳,裴绍均猛地想起了丹露寺窃案。站了片刻,他转脸吩咐:“一帮人渣,狠打一百棍子,让他们画押。”然后,他带着衙役直奔那座小院。
日暮时分,几个随从簇拥着容荀走近了那座院子,七嘴八舌地恭维着:“少爷,今日一切顺利。哈哈,您很快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容荀志得意满地笑了几声。
“少爷请进。”
一个随从殷勤地推开门,看也不看就往里走。
“咦,人呢?”
看到无人来迎,随从一愣,赶忙往大屋奔去。找寻一番没见到人。
“没找到?”站在院中,容荀听着随从的话,皱眉。不等他想明白出了什么岔子,一个声音冷冷地传来:“原来主谋是容公子,让我好等。”
“啊!”众人齐齐一惊,蓦地转头,院门外走出一个人来,正是裴绍均。再一看,十几个衙役涌出,堵住了退路。
踏前一步,裴绍均面沉如水,“我说怎么今日燕京城里如此热闹,原来都是容公子的手笔。嘿嘿。买凶掳掠良家女子,挑唆钱勇俊搅闹书院,勾结江湖匪类刺杀钱勇俊再嫁祸陆淮叶……杀人掳掠,栽赃构陷,刺杀皇亲,容荀,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想到他出现在这里,容荀心头猛惊,再一听他的说辞,顿时色厉内荏地吼起来:“裴绍均,你不要含血喷人。有人约我来这,我只是来找人。你少污蔑。”
裴绍均拔刀出鞘,森冷的刀锋闪着寒光:“哼!是与不是,京兆府自会分辨。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让我动手?”
狠狠瞪着他半晌,容荀却没有那个胆气跟裴绍均拼命,泄了泄气,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裴绍均,算你狠。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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