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看她又装可怜了。”
“闭嘴!”狠狠瞪了应无尘一眼,齐轩成挣脱孟瑾乔的手,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你没写,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那封信是你的笔迹?是谁有能力模仿你,让我爹深信不疑?”
孟瑾乔张张嘴,无言以对。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爹接到密旨就那么坚信宫中有变。我现在知道了,因为在那之前他看了你的信。你说,宫里乱,朝局或者有变,叮嘱我置身事外,又嘱咐我让我爹袖手不理。可我爹的性格却是宁折不弯,他没看到信或许还会谨慎,但看了你的信却深信不疑,所以……那密旨就轻而易举地把我爹,司马卫大军诓进了永安门。他们以逸待劳,我们呢?小乔,我爹相信你,因为你在皇后身边,更因为你是我没过门的妻子,所以他相信你不会害他,更不会害我。”
看着他悲愤的脸,孟瑾乔只觉得心慌地厉害,不顾一切地抓住他,“不,没有这件事。阙,我真的没有写信,没有。”
第343章 各自伤心
此刻的江阙已是心乱如麻。
枯坐一夜,他什么都没有想明白,却只是翻来覆去想着那个血肉淋漓的夜晚,父亲绝望的眼,愤怒的呐喊。当他从昏迷中醒来,得知孟广德首告时,他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出卖,背叛,可不该是他。那个人是他心爱的女人的亲生父亲。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孟瑾乔和她的父亲是不一样的,但濮阳昊的归来却打碎了这脆弱的美好。
他背负着血海深仇,更背负着幸存者的希望,他不能出错,更不该感情用事。默立许久,他推开她,转身离去。
“江阙!”
他没有回头。
他走了。孟瑾乔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自处,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再世为人,她褪去了上一世的柔善天真,磨砺出了本性中的刚毅决绝。可在他面前,她依旧只是个平凡的女子,一心一意地爱着他,等着他。
可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能走到今天,却短短月余便被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一道裂痕击碎了。
一旁的苏绣不知道过去的因果,同样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发怔了好一会她才回过神,忙过来搀扶孟瑾乔。
“小姐,大小姐!”
不知叫了多少遍,她终于回了魂。扶着苏绣的手,孟瑾乔失魂落魄地坐倒在地,却哭不出声音。她知道,就因为她是孟广德的女儿,在永安门之变澄清之前,那一道隐约的质疑是始终存在的。因为直到此刻,她自己也没有完全搞明白为什么父亲如此决绝地举告宁远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得如此的……绝情?
在地上坐了许久,她才勉强扶着苏绣站起身,走到最近的扶栏上坐下,呆呆发怔。
孟瑾乔独自伤心,齐轩成已经来到大街上。心烦意乱地在街上兜着圈子一会,他无心再回青瓦坊,再次飞马出城。
之后五日,齐轩成一直留在凤竹镇庄园,每日里反复地想着濮阳昊的话,却无论如何也理不清头绪。爱得深才伤得重,那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挥之不去的举告搅得他坐立不安。
见他如此失魂落魄,濮阳昊内疚不已,想劝解一二却被应无尘拦下,抢过托盘,他登上花厅。
“大哥,你不能不吃东西。你看你,为了个妖女搞成这样,不值得。”
“住口!”
应无尘一贯都不怕他的。撇了下嘴,他一脸无所谓地坐下,认真地说:“你骂我有什么用?自始至终我都告诉你她不是好人,你不信,为色所迷。你就跟夏大哥一样,夏大哥险些被妖女杀了,你也好不了多少。大哥,我不是要数落你,可你真的不曾细想过吗?”
“细想什么?”
“那个时节她爹已经投靠了东宫,不管她怎么想的,她的母亲和弟弟还在府里。孟广德是她的生父,即便孟家父女关系平淡,可她真的会为了你不顾母亲和弟弟的安危吗?永安门之变后,孟瑾乔为你喊过冤吗?没有。为什么?因为那些人是她的骨肉至亲,所以她明知你冤枉却一言不发。”
“……”
应无尘走了,齐轩成依旧没有胃口吃饭。继续发呆间,脚步声传来,一个声音响起,“师弟。”
一怔,他回过神一看,夏非披着件雪白的狐裘坐在桌前,在这个季节略显滑稽。
可他丝毫笑不出来,只问:“师兄好些了吗?”
“我休养一阵子会恢复的,倒是你怎么了?”
“我……”
“濮阳回来了是好事,可你为何茶饭不思?为了一封信,对吗?那信怎么了?”
扯扯嘴角,他把濮阳昊所述的一切以及其后种种细说一遍。
静静听着,夏非挑了挑眉,思忖片刻就说:“承轩,信与不信不重要,首要在澄清。”
“澄清?”
“不错。查清楚事实真相,一可平息疑虑,二能厘清永安门之变的关窍。换言之,那封信或许是一个机会。”
没听懂他的话中之意,齐轩成思考了半晌才问:“为什么信与不信不重要?”
“你的烦恼无非有三。一是你是不是该坚信小乔毫不知情?二是你对她的判断是否有误?三是那一晚众人都在场,即便你信他们却未必信,如何处置?但当你这样想的时候,你已经在怀疑她了。这才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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