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何春亲自提了食盒送来早饭,还送来了婚期的喜帖。
“大小姐,巳时有人来量身订做喜服。若是大小姐不想量,可以把衣服尺寸告诉奴婢。”
“量吧。”她盯着喜帖上的红字,面无表情。
巳时,何春亲自带着一个裁缝前来量身。忙完了,裁缝拿出一方红纱递给孟瑾乔,“小姐,按照我们那儿的习俗,每个出阁的姑娘做喜服的时候都要送一方红纱,出阁的时候系在手腕上,讨吉利的意思。请小姐收下。”
见她一脸笑容可掬,孟瑾乔还是接过看了看,接着,她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转念却说:“何管事,不如你拿去吧。”
一看,那就是一方红纱,什么都没有。嫌恶地搁下,何春哼了一下就说:“大小姐出嫁,我拿怎么好呀。晦气。裁缝,你的心意到了就行了。我们这位小姐很难侍候的。走吧。”
“是。”
裁缝目不斜视地走了。
苏绣鼓着嘴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地问:“大小姐,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摇头,“把门关了。”
一愣,苏绣忙走过去关了门。
拿起那方红纱,孟瑾乔走回房间反复端详,揉过来折过去,却丝毫看不出端倪。闻了闻,淡淡的香气似乎无形,她却十分熟悉。这是同心烛的香气。
“在哪呢?是什么玄虚。”自言自语着,她继续研究那方红纱。
天黑了,她还在烛下盯着红纱看。不知道她一整天盯着红纱是不是魔怔了,苏绣只得劝阻:“小姐,你看一天了。要不先沐浴吧。休息一下免得眼睛疼。”
“眼睛疼?”
“对啊。看着一整天,你的眼睛不花?”苏绣觉得很奇怪。
“哦,我怎么没想到?”灵光一闪,她拿起那方红纱遮在眼前,对准了烛光。起初,眼前是一片朦胧的红,然后慢慢地浮现出一些复杂的线条。逐渐的,线条如同透明般漂浮在红色上方,变得清晰了些,再清晰了些。
一方流水,一叶轻舟。水流尽头有七只雁。
对着烛光看了很久,孟瑾乔扯下红纱,闭眼足足一刻才不再感觉眩晕,然后疲惫地睁开眼说:“绣绣,去沐浴吧。”
“是。这纱?”
“放着。”
浴桶里,孟瑾乔闭着眼,心里有种莫名的压抑。她猜出了送信者的谜题,可想到不见踪迹的齐轩成,满心里便说不出的忧烦,夹杂着郁结与悲伤。
江阙,你就这么不信我?
我要害你,你死一万遍了。
就这样翻来覆去想着他不顾而去的背影,她心里再次酸楚起来,无声地落泪。
委屈吗?
她很委屈。
世间最委屈的莫过于被倾心交托的爱人误会,怀疑,质问,可她偏生遇见了!
不知道在悲伤的心绪里缠绕了多久,她终于累了,疲惫地离开凉了的水,没精打采地闭上眼。
累!很累!
她只想睡一觉。可躺下后她又忍不住祈祷:明日一早他如果回来了,我就原谅他。要不,我就不再理睬他!我发誓!
她睡着了。
远方,齐轩成正披星戴月兼程赶回。
第375章 侧妃
听到这话,太后拧了一下眉,淡淡问:“你知哀家忧心何事?”
“先皇身后仅存陛下与泰王。今泰王入朝参政,若能兄友弟恭自然最好,可所谓人心难测,有些事或许单靠王妃是做不到的。”
这话说得似是而非,太后却听得懂孟瑾乔的弦外之音:泰王回京或有所图。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了些,“你为何这么说?”
“臣女回府后数番遇到泰王,还曾出城同游。臣女觉得泰王似乎有些思量,但是与不是,尚不得而知。”
沉吟片刻,“你想要什么?”
“臣女求太后开恩,赏赐表弟陆淮叶提前继承爵位。如此,臣女的弟弟就能暂时寄居在侯府,免得他被逐出家门,无处可依。待数年后程儿长大,再请太后赏他一份前程。”
“你那姨娘对你们姐弟真的如此恶劣?”
“臣女不敢撒谎。”
“你回吧。”
“臣女告退。”
孟瑾乔出了宫,一言不发登车而去。梁平不敢追问,只得跟在后面。这时,皇帝刚得知母亲召见孟瑾乔,想了想,他往太后宫中而来。
见儿子来了,太后就问:“皇儿,你知道了孟瑾乔的事,是不是又动了心思?”
“母后,她几时惹您了?您不要再记恨她了。”
“哀家几时记恨她了?哼!哀家知道你的心思。可天下美人多不胜数,你是皇帝,什么女人得不到。哀家不让她进宫是为了你好。”
“为朕好?没看出来。”坐下,他摊摊手,一脸的不高兴。
瞧着儿子气呼呼的,太后就说:“过了这么些年,你还是不会看女人。孟瑾乔是个很执着的人,说得好听叫痴情,说得不好听叫死心眼,你以为江阙死了她就会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别傻了!把她留在身边日日耳鬓厮磨,很容易出纰漏的。”
哑然半晌,皇帝正欲争辩,太后吩咐:“朱河,召泰王进宫。”
朱河出去安排,皇帝奇怪地问:“母后,你找老七做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这时,泰王杨懿正在户部府衙的偏厅里看一封信,越看越是不解,就问:“欧阳,这是从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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