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头, 债有主,那她也不能将仇恨发泄到咱们整个村子里呀。”包头巾的大妈说到这里忍不住升起了埋怨,“你看别的村子这几年都靠着出海打渔顺风顺水的过上了好日子,就咱们每次出海不是一无所获就是遇上了风浪,就没有一次顺当过的。”
“.......”另一个大妈心中也有怨气,但是人家都死了,还成了桎辖他们的女鬼,也不是没找过道士和尚过来超度驱逐过,可每次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放弃了得天独厚的条件,选择外出打工。
“不过你有没有觉的今天那家很安静?”片刻后,大妈看了那扇紧闭的大门一眼,若有所思的道,“往常这个时候早就传出来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了。”
李大勇人品不好,酒品更差,每次喝多了都会破口大骂,不是骂那个“跟人跑了”的女人,就是骂乖巧安分的三毛,像今天这么安静的时候少有。
“你这么说的话,他家的烟囱好像也没冒烟。”另一个大妈瞅着屋顶上的烟囱,说道。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像是为了反驳她似的,那个一米长的烟囱里瞬间鼓出了一大团青烟,直冲而上。
大妈顿了一下,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怎么的,颇为遗憾的收回了视线,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今天打雷的时候怎么就没将他劈死呢。”
“谁说不是呢。”包头巾的大妈附和道,双手合十拜了拜,十分虔诚的祈求道,“老天爷,你赶紧收了那个祸害吧,也让我们这个村不在被诅咒包围。”
今天上午的那两场海啸来的快,去的也快,整个过程看似漫长,其实加起来还不到半个小时。
加之这里先是被吴兰的怨气笼罩,大雾弥漫,后又是阴雨连绵,乌云密布,离得近的人五官受阻,浑浑噩噩,隔得远的人视线受阻,看不真切。
所以除了极个别的人和在海上漂泊的渔船,很少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两次声势浩大的海啸。
再加上特管局那边管控及时,就更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了。
.......
“杜若姐姐,什么时候能开饭啊?”小银鱼蹲在锅灶前,一边烧火,一边抽着鼻子问道。
“快了,再有五分钟。”杜若揭开锅盖,看了一眼已经熬得奶白色的鱼汤,往里加了一把雪菜和葱段,盖上盖,示意小银鱼转大火。
本来就香气四溢的厨房这会味道更浓了,小银鱼捂着鼻子,往红彤彤的锅灶里加了两根木柴。
“对了,你们在海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做完了最后一道菜就等着开锅的杜若倚在橱柜上,从储物戒里掏出了最后一份存货--茯苓糕。
上下皆白的长方形糕点中夹着一层红豆泥,仿若皑皑白雪中的一点红梅,口感软糯,甜而不腻。
她自己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进了小银鱼的肚子里,伸出舌头将嘴边的残渣舔干净,小银鱼对锅里的菜肴更期待了,“我下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缕残存的妖力飘荡在水中,滋养着暗界众生。”
“吴兰以为是我害的鲸鱼的尸骨都未能留下,见我下去后就朝着攻了过来。”小银鱼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仰起头,神色不安的问道,“杜若姐姐,那鲸鱼是不是真的因为我才尸骨无存的?”
之前他没有多想,也没有时间多想,现在闻着那勾人的饭香,小银鱼突然不淡定了。
杜若摸了摸他的头,“跟你没关系。”
“他生于海,归于海,还于海,不过是生命的轮回,有没有你都一样。”
“可是--”小银鱼还是觉得愧疚,杜若见他钻了牛角尖,屈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没有可是,若真的追责,首当其中的也是吴兰,而不是你。”
小银鱼:“啊?”
杜若:“若我没猜错,那鲸鱼陨落后,一身妖力给了吴兰。”不然一个刚死的女鬼,没传承没天分的,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年内练就那么强大的力量。
“一抹妖魂给了你。”化作了打开你血脉的钥匙,帮助你觉醒了鲲的传承。
“一副妖身给了海底众生。”一鲸落,万物生,那是他留给海底众生的温柔和馈赠。
“那他怎么知道我有鲲的血脉?”小银鱼睁大了眼睛,银白色的眸子里盛着外面的一缕夕阳,显得愈发澄透,“我自己都不知道。”
“这个嘛。”杜若笑了笑,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头顶,“你得问祂。”
小银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下意识的道,“屋顶吗?”
杜若:“........”
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炖了熊孩子的想法,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说的是天道。”
小银鱼眼睛顿时圆了,他捂住嘴,不可置信的退后了一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杜若不以为意的说,“鲲鹏本来就是神兽,深受天道宠爱。”
“........”小银鱼缓了好一会才接受自己在天道那里挂了号,然后就跟个偷吃了油的老鼠似的,傻乐个不停,“哎,不对呀。”
笑了半天后,他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我现在只有鲲的神通,不会飞呀。”
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小银鱼甩动了两下胳膊,再次确定的说,“我真的不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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