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亚看着她,撇撇嘴,“好吧,我暂时为你保守秘密。但你不能做出什么蠢事来。”
凯瑟琳松开她,眼神依旧真诚:“莉迪亚,你可以问一问大姐二姐她们,大家都会赞同你比我更容易干出蠢事。”
莉迪亚嚷嚷起来:“基蒂,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凯瑟琳笑嘻嘻翻身下床,开门走下楼,少女甜美的嗓音传来。
“实话呀。”
莉迪亚“哼”了一句。基蒂太过分了!
吃过早餐,凯瑟琳就回房间将信匆匆写完,附上那两枚金币去邮局——这样不小心的错漏再来一次凯瑟琳的心脏可承受不起,还是早点解决为妙。
寄完信,她才算松口气。
随后宾利家的女客来朗博恩拜访,凯瑟琳心不在焉地陪坐,在脑海里构思自己接下来要写的小说剧情。赫斯特夫人和宾利小姐没有留下来用午餐,尽管班纳特太太一再盛情邀请,她们都笑着婉言拒绝。
“可能是因为朗博恩的厨子比不上内瑟菲尔德的。”伊丽莎白事后调侃。
宾利两姐妹眼中暗含的轻蔑总叫人不舒服。凯瑟琳避开到一边去了,没接收到她们的目光,倒不如伊丽莎白这样不快:“可就算她们看不上咱们,还是得对咱们以礼相待,谁叫她们的哥哥太看得起简。”
伊丽莎白听后想了想,竟觉得颇为好笑。
笑完之后又过了几天一封伦敦的信件就到达了,是加德纳舅妈写过来的。关于上一次姐妹几个在信中问起的医生。
信中说,班纳特太太的偏头痛病状从描述听来十分罕见,引起了那位理查德·布莱特医生的兴趣,对方愿意亲自来朗博恩一趟为班纳特太太诊治。
“这可真是太好了。”简握紧信件纸张,由衷地高兴。凯瑟琳凑过去看了看信件内容,“那位医生是说他这几天就打算来朗博恩吗?但我们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姐妹三个对视一眼。
最后凯瑟琳决定:“让莉迪亚去说吧。”
这个决定得到了简和伊丽莎白的一致支持。如果说家里还有谁能劝说动班纳特太太,那么那个人一定是莉迪亚无疑。
——其他几个女儿出面,班纳特太太可能会固执地说自己身体没有一点儿毛病,她只是神经有些脆弱。
莉迪亚将这事告诉班纳特太太后忍不住高兴囔囔起来:“太好了,妈妈!你再也不用担心会被舞会上的音乐声刺激得头疼而错过许多有趣的舞会!”
班纳特太太为了五个女儿的婚事不得不忍受聒噪的舞曲,在舞会上和人打交道,这可真是太为难一个做母亲的心。
作为报酬,凯瑟琳陪莉迪亚去梅里顿的裁缝店做她的新裙子,顺便替玛丽借一些书。
莉迪亚从母亲那拿到了六英镑的巨款,银币碰撞的声音在她手指清脆响起,她快乐地拉起凯瑟琳就往外冲。“嘿!这可够咱们做一件漂漂亮亮的新裙子啦!”
两人在裁缝店里选了白色花绫的面料,莉迪亚走过去和裁缝商量这条裙子该如何设计,凯瑟琳则忍不住心生喜爱地摸了摸这柔软的丝织物,又不由得感慨服饰的昂贵。①
班纳特太太给的六英镑,只堪堪够做两条裙子,至于帽子胸针一类的配饰就别想了。
她正出神,直到莉迪亚一声恼怒的尖叫:“你说的是什么话!”
吓得凯瑟琳差点把手里的蓝色丝带掉到地上,她赶忙朝莉迪亚的方向看过去。
莉迪亚和一位打扮体面的年轻人说话,或者争吵,裁缝尴尬地站在他们中间。
“难道不是吗?小姐,在这件衣服的胸口加上累赘的蝴蝶结,只会让这条裙子变得庸俗又乏味。”
年轻人彬彬有礼地重复了一遍他对莉迪亚的话,每一个字都透着十足的刻薄挑剔。
他的入时打扮让他有资格说这句话——绣着金线的衬衣整齐熨帖,嵌金蓝宝石袖扣低调奢侈,脖颈前雪白领巾翻出,长靴结结实实包裹着小腿,金质装饰链子从长靴顶端垂挂,透着一股有钱人的气息。
他大概是个伦敦来的时髦公子哥,早些日子来的宾利一行人也这样讲究,可他随意评价莉迪亚的设计就有失绅士风度了。
不过凯瑟琳坚信他吵不赢莉迪亚。
果然,莉迪亚毫不示弱地反击:“得了吧!先生,瞧瞧您的打扮,就算是乡下人也不穿这种上世纪就被淘汰的款式。只有您庸俗的眼光才看什么都是庸俗!”
“小姐,如果你了解一点伦敦的时尚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对方不卑不亢地反击。
莉迪亚哼了一声。
“你也根本不知道朗博恩的时尚风潮!”
年轻人挑了挑眉,一个偏僻的乡下地方还有什么时尚可言?
莉迪亚扭过头对裁缝说:“就按我说的那样做。基蒂,我们回家去!”
凯瑟琳放下丝带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莉迪亚撅嘴扫了这不客气的家伙一眼,不高兴地哼一声,扯着凯瑟琳跨出店门。
她是真生气了。凯瑟琳轻易得出结论,能让莉迪亚对一个长相俊美的适婚年轻人生气的条件可不易达成。
凯瑟琳暗自摇了摇头。
“失礼了,先生。”她说完匆匆跟上莉迪亚的脚步。
年轻人站在店内好一会,才想通什么似的摇摇头。
看来他得罪了两位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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