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一见张胜回来,钟情举着锅铲笑盈盈地迎了出来。
“很有一种家的温馨……”
张胜心中暖洋洋的:“别忙活了,这么一桌子菜,哪吃得了。”
“吃不了,那你留下来明天继续吃呀,明天再吃不了,那就后天……”,钟情以手背掩唇,乜着杏眼瞟他,笑得又媚又甜。
张胜被她笑得心中一荡,几乎便要答应下来。
那风情味道,厉害呀!
温柔乡是英雄冢,若不是因为自认还欠着文哥一笔还不清的债,不用非常手段根本赚不回来,经过这么多打击磨难的他,没准真就答应下来,她每天做、他每天吃,吃吃做做,做做吃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和这温柔妩媚的美妇人开起夫妻店,知足常乐了。
热气腾腾的红烧鱼上了桌,掀开扣着盖的大盆,里边是红彤彤极其诱人的大闸蟹,钟情解着围裙,笑盈盈地在对面坐了下来:“喏,这是黄河口的大闸蟹,膏黄很足呢,尝尝看,那个小碟里是醋。”
两个人对面坐下,张胜拿起筷子,看着对面坐着的钟情,半天没有下箸。
两人面前,一人一只高脚玻璃杯,杯中已斟满红酒。钟情伸手拈起一只螃蟹欠着身正要放到他盘中。
红的酒、红的蟹,映起淡淡的红光,染了她的红颜。
柳眉儿弯弯,杏眼如泉,妩媚中透着娇艳。
望着她的脸,张胜忽然发现她怎么看也不像快30岁的女人,也许美丽可以让人忘记岁月的沧桑,同时也可以唤醒某种心底深处的柔情。
想想两人相识以来种种,唯有她,和自己之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她对张胜的付出,是一涓一滴如潺潺流水的,但是不知不觉间已注满了他的心田。
这一刻在张胜的感觉里,她只是一个纯粹的美丽的可人的女人,钟情不再是钟情,钟情就是钟情。
钟情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是他眼里有种特别的东西让她难为情了,她白了张胜一眼,藉掩羞意:“怎么啦,又不是没看过,怎么这样看我?”
“唉,我是想,若得妻如此,一生也该知足了。”
张胜这句话一出口,钟情整张脸上就立即焕出发一种异样的神采,那一刹那的神韵,令人惊艳。她望着张胜的眼睛,她的眼睛里也有一种特殊的东西,让人见了怦然心动。
许久许久,钟情恬淡一笑,脸上的神彩黯了下来:“你呀,别开玩笑了。”
张胜动情地握住她的手,低低地说道:“我说真的呢,只要你点头。”
钟情低着头只是笑:“吃菜,喝酒,男人呀,真是的,冲动起来象个孩子。”
张胜再次说道:“我是认真的。”
钟情还是不抬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嗓音柔柔的令人听了心里发酸:“别傻了你,你肯,我也不肯。”
“钟情……”
“这样跟着你,挺好,真要是嫁给了你,我的事早晚会被你家人知道,到那时我如何面对他们?你的家人会原谅我么?”
张胜闻言不禁语塞。
钟情把螃蟹往他手里一塞,缩手拈杯,两滴泪便滴进了酒里。酒液荡漾,涟漪方起,便被她饮入口中,泯了痕迹。
一顿饭吃完,因张胜动情的一句话引起的感情波澜才平静下来,两人又恢复了那种温馨宁静的感觉。
张胜坐在沙发上吸烟、看电视。钟情在厨房里洗涮碗碟,就象老夫老妻一样。收拾完了,钟情走出来,偎着他坐下,很自然地挎住他一条胳膊,她的手凉凉的,指肚浸水起了浅浅的褶皱,颜色是嫩红的。
张胜揽住她的腰,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向后一靠,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抚摩着她柔滑的长发。
“胜子……”,钟情偎在他胸口,脸颊贴着衣裳,听着他的心头,轻轻地叫。
“嗯?”
“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她的手指在张胜的胸口轻轻地划着圈儿,有些痒痒的舒适的感觉:“我知道,自从你出狱,你的心已经不在这儿,你当初亲手经营的这份产业,现在在你眼里,就象未曾见过世面前的一口井,井底的世界,已经留不住你,可是,你要做些什么呢,可以说给我听?”
“嗯!”
张胜抚着她的头发,沉吟着说:“我对你说过,我在狱里结识过一个人,通过他,学习了许多证券知识,最重要的是,他以前不是普通人,他知道许多证券业幕后的故事,和我说过许多庄家运作一只股票的方法和技术,我想……只要再经过实践,把这些知识消化吸收掉,我应该能大有可为。”
“炒股?”
钟情有些吃惊,那个时代,炒股的人很多,但是专业炒股的人在很多人眼中看来还是家有闲钱不务正业的,印象并不好,钟情没想到他从一门心思搞实业突然来了个大跳跃,玩起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模式。
“怎么,信不过我?”
张胜笑了,300%的利润,可以让人冒着上绞刑架的危险往上冲,何况是高于300%的利润呢?这里边风险固然大,但是他现在别无选择,就像他三年前别无选择地冒着蹲大狱的风险贷款买地。
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正是文哥布的局,除非他不是文哥需要的那个人,如果是,那么这个局一计三连环的最后一环考验,除了考验他能不能勇于承担责任,有没有担当,另一个作用就是逼他自陷绝境,除了投身证券业再无其他选择,可谓一石二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