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阁无奈道:“还怪能整的啊东方叔。”
东方叔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那是!说到玩,我们夹川人从来都是认真的!焕邦你指导一下他动作。”
李家沟人喜欢用跪姿划龙舟,更容易发力,划距更长。
这里边技巧其实也多,先是身体略微前倾,浆入水,然后顶桨柄让桨垂直于水面,在利用背部肌肉腰腹肌肉使身体躯干带动手臂后拉牵引,同时下压桨柄,桨叶上方那只手则手腕轻微调整,使桨保持垂直于水面获得最大划力,当桨划过臀部外侧后方,将桨柄朝前上方提拉,另一只手外绕划出一个小弧线,身体还原准备下一次划动。
一轮动作下来,王焕邦和王东方面面相觑,这憨包娃子力量太出色了,没有能同他配对的。
龙舟一左一右都有划手,讲究力量协调,最好是同等力道的两人配对,这样龙舟才能稳定。
没办法了,只能力道最接近的苗娃和他配对,剩下的就是舵手吃点亏了。
然后焕邦叔和王东方一番点名,将人员配好,桡手一共五十六人,焕邦叔叫来了六十人,还有四人是作为替补应对不时之需。
队伍配好之后,焕邦叔发表讲话,大有黄埔一期领袖的风范:“我们李家沟的龙船队,时隔二十年,整整一辈儿,这就又算是拉起队伍来了!”
“当年我们可是长胜将军,夹川渔业社又怎么样?长航社又怎么样?港务局请来一帮子外援又这么样?老子们一路平趟,碾压他们一个船的长度!”
“从今天起,每天下午四点到晚上九点,都来这里集合,操练起来!划龙船不是一个人的比赛!能力均衡才是王道!二皮你这憨包力气,可给我悠着点!少平你这书生,明天起就开始跟着二皮跑步,跟着护林队练器械,还有一个多月,先把力气长起来!老子们李家沟龙船队,就没有认过哪个的黄!”
一帮子小年轻被焕邦叔刺激得嗷嗷叫,李君阁一向虑事周全的性子,举手说道:“教练,请求发言!”
焕邦叔说道:“二皮你又要闹哪样?”
李君阁说道:“新船下水还有一阵子吧?我们在哪里练?”
东方叔笑道:“就你们这帮新手还想来就下水?先在岸上操着吧!先散了,我跟焕邦还要准备场地,明天这个时候准点到,一个不许少!”
李君阁转头对大伙儿说道:“那我也宣讲一下纪律,这事情关系到我们李家沟的集体荣誉,谁要是有什么困难,现在就提出来,加入之后那就是军事化管理了,不过不白干,所有人每天两百元训练费,饭菜就在久长居单开,晚上有夜宵饮料,到时候拿到第一名,另有奖励!这可都是私房钱!”
一群老少爷们哄就笑了,李家沟需要私房钱的,就你李二皮,我们都是胳膊上跑马的大老爷们,在家里从来说一不二!
然后就开始相互揭短,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到了晚上阿冲叔找来了:“皮娃听说你们龙舟队开练了?”
李君阁义正词严地回复:“阿冲叔,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阿冲叔一脑门子黑线:“别闹!有正事儿!”
“哦,那阿冲叔你说。”
阿冲叔说道:“是这样的,你能不能跟焕邦说一声,把我们苗家的队伍也练起来?”
李君阁笑道:“哈,你们不是九黎之后吗?”
阿冲叔没好气:“后来不是被你们赶山上去了吗?这要是划子母舟那没问题,问题是划你们汉家这个,还得现学才行。”
李君阁笑道:“这事情就是图一乐,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要不就叫苗娃们也下来吧,美娴小银子他们很亲近,我们这辈儿其实还差点火候,那就大家一起同吃同住同练,也方便沟通增进感情。不过年轻人在一起,说不定啥小事儿就能惹出火来,还得来俩镇得住场的长辈压阵。”
阿冲叔笑道:“有你在还怕压不住阵?我们苗家四里八乡都传开了,雷神座下麻老虎在你面前都乖得跟猫儿似的,谁敢跟你龇牙?”
李君阁笑道:“不是那么回事儿,主要还有习惯言语忌讳这些,你们毕竟是少数民族嘛。”
阿冲叔说道:“就你想得多,不过有道理,那就叫上何二虎,我反正就在旁边打船,有我们俩在应该可以了吧?”
李君阁笑道:“其实阿音最压得住,不过我怕她晒着,我说寨子里的毛头小伙子们怎么这么怕阿音啊?”
阿冲叔说道:“别说毛头小伙子们怕,连我都怕,你是没见过她小时候,总喜欢板着个小脸,整个就一小育老爷子,哪里是一个孩子哟。自打认识你后,这笑脸才渐渐多了起来,现在这样子,才像我们苗家姑娘嘛!”
李君阁笑道:“那你这是夸我苗家姑爷当得还行?”
阿冲叔哈哈大笑,转眼看到阿音从坝子上走了过来,对李君阁说道:“阿音回来了,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李君阁一把没拉住:“别走啊,一起吃晚饭吧,搭舞台的事情,正好大家也可以一起讨论,到时候说不定要你出主意。”
阿冲叔摆着手道:“不了不了,龙船收尾了,我那边也忙着呢。”
和阿音打了一个招呼,阿冲叔便到了坡下,阿音看着阿冲叔的背影,转头问李君阁:“阿冲叔来有什么事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