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趔了趔身子,想要从陆深手中抽出双脚,却发觉陆深双手用力,“别动。”
听到陆深喑哑到有些发涩的声音,甄榛不敢乱动,生怕陆深做出什么更加惊人的举动,只喃喃道:“我这屋子里铺了地龙,不、不冷的……到底怎么了?”
陆深低声发笑,刚开始还是声音低沉,到后来笑声越来越大,甄榛怕吵醒厢房的孩子们,赶忙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单手拉下甄榛的手,另一只手环住甄榛的腰,把她扯到自己怀中,“甄榛,我现在欢喜极了。”
“刚从大理寺回到家中,就见宋相公端坐堂上,面色冷凝,那一刻我的心都险些停滞,还好宋相公只是虚晃我。知道你松口愿意同我成亲,匆匆拜别宋相,我便直接提气踩着屋顶赶来,一刻也没耽搁。”
甄榛不再挣扎,倚在陆深胸口抬头看他:“能让素来沉稳的陆少卿失色,倒是我的不是了……陆深,来长安的第一眼是你,我也很欢喜。”
陆深用手轻抚她的脸颊,托起下巴闭目吻下,甄榛心跳如擂,正要闭眼回应,却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起身推开陆深,“你刚刚才摸了我的脚,没洗手就来摸我的脸!”
一下子什么旖旎暧昧都被打破,陆深看着气呼呼的甄榛,忍不住苦笑。若是唐代有社交软件,怕是已经第一时间在上面提问:未婚妻不解风情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陆深起身将棉被给甄榛盖好,打水净手后倚在床边踏板上,身上披着甄榛的大氅,说:“天色已晚,小娘子快些睡吧,估摸着按照宋相的急性子,明日就该与母亲商量好,请媒人来纳采了。”
甄榛完全没有答应成亲的紧张感,反而对从未见过的古礼好奇的很,第二天一早送走了陆深,便坐在前厅,时不时地掀开帘子向外探头看去。
今日阿潼从大理寺来帮忙,一进门就瞧见甄榛这幅坐不住的场景,好奇地戳了戳一旁的阿多,问:“小娘子今日这是怎么了,好似火烧眉毛一般,就是入宫觐见圣人也没见她这幅模样。”
阿多翻了个白眼,老父亲的角色拿捏的稳稳当当,很是恨铁不成钢的答道:“没见过这样恨嫁的小娘子,未成亲便让情郎与自己同处一室,今早我亲眼瞅见陆深从她房中出来,也就绒绒这个笨的以为他是赶早前来。”
“好容易送走陆深,又搬着软垫在门口守媒人上门,真是太不争气了!若没有我们撑腰,以后嫁到旁人家里,定是要吃亏的!”
阿潼听完,疑惑地问:“旁人?不就是陆郎君,再说你也打不过陆郎君,月钱也是小娘子发的,怎么给小娘子撑腰?”
“……”难得阿多有语塞的时候,竟一时接不上话来,还是绒绒蹦蹦跳跳地过来解围。
“要是陆郎君对阿姐不好,我们就回妖界去,让陆郎君找也找不到!”
……
有宋相公这个雷厉风行的长辈盯着,双方又都是知根知底,竟赶在冬至前就行到了纳征这一环节。
甄榛一个小娘子不好出面,便请了王叔夫妇替代双亲的角色,出面接待前来下聘礼的队伍。
要说古代成亲,最引人注目的除了成亲当日,便是男方前来下聘的环节。
小娘子是否得到男方的重视,从领头之人的身份便能看出。
陆深请的也不是旁人,陆老夫人是必须在场的,因着没了父亲,又另请了宋相公和大理寺卿来压阵,很是让坊中同龄女郎眼红了一段时日。毕竟能让两位紫袍高官前来提亲,也算是崇化坊的头一例。
阿潼兴奋极了,像个传话筒一般来回奔跑。
“小娘子,陆郎君亲手射下一对大雁!”
“小娘子小娘子,送来的聘礼前厅快装不下了!”
“小娘子!这是陆老夫人让我拿进来给你的!”
甄榛打开檀木盒子,发觉里面装的正是上回自己还回去的玉臂环。不仅如此,还有一整套相配的头面,华彩异常。
盒中还有一封书信,是陆老夫人写给甄榛的,一字一句皆是肺腑之言,让人不禁感叹父母之爱子果真为之计深远,一片慈母心可见一般。
婚期定在年后三月廿一,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没了冬日的冷清,也不会过于炎热,正是成亲的好时候。
六礼的步骤走完大半,甄榛总算能清净下来琢磨分店事宜。
没错,把分店开到朱雀大街的话既然都放下了,自然是不能半途而废。秋天时卖月饼很是挣了一番银钱,这段时日卖火锅虽称不上日进斗金,但也是收获颇丰,因此开分店的念头整日里在心中上下跳个不停,若不是因着议亲,早就去寻摸好地段的商铺了。
不过以甄榛现在的财力,长租一间铺子还可以考虑,要想买下还有些勉强,再加上能在朱雀大街置业的皆非富即贵,轻易不会买卖。不过甄榛也不急,左右一步一个脚印,先开了分店再想其他。
只是甄榛接连问了十几家,皆没有出租铺子到意愿,正当她想要找个茶摊歇歇脚时,却被个陌生男子叫住了。
“甄小娘子请留步。”
这样尖细的声音……是宫中内侍?甄榛转身一瞧,原是高内侍身边的内监,因进献花茶时有过一面之缘。
人多眼杂,甄榛不好直接称呼,只行了礼,“郎君安好,没想到竟是这般凑巧,今日郎君是得了休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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