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潼刚开始还会回答,后来听得多了感觉厌烦,干脆做了个牌子挂在公厨门口,上书“长安第二厨娘”,以示志向。
甄榛本就粉嫩的脸颊因着阿潼的“吹捧”越发红艳,“就你嘴甜,快快收了神通,等到初五留给财神爷去说,现在快些帮我把菜端到饭桌上,等到这最后一道收尾的例汤做好,便可开饭了。”
脆生生地应了一句,阿潼手脚麻利的把所有饭菜依次端到前厅的大桌上。
等到甄榛端汤撩起帘子,发觉所有人都围成一圈排排坐好,留下饭桌正中央的位置,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自己一声令下去夹自己爱吃的饭食。
笑着快步移到饭桌前,甄榛道:“再这般客套我可生气了,快些动筷才是正事,等我做什么。”
王叔沉声大笑,接道:“我们这些老老少少全都是因着小娘子才团聚在一起,开席又怎能没有小娘子?忙活了一晚,快些坐下歇息歇息。”
甄榛应了声“唉”,又推让一番主位未果,这才施施然坐下,杏眼环顾一圈小孩均是跃跃欲试,才说:“快些动筷吧,凉了伤胃。”
甄榛吸取前几次教训,坚决不再碰那黄汤,以茶代酒敬了一圈,把所有人都哄得海饮几大杯,这才功成身退,坐在棉垫上看他们大着舌头说话。
树根他们年龄大些的乞儿,虽已到了可以饮酒的年纪,但甄榛怕他们因无人看管而沉溺酒歌,因此严禁他们饮酒。偏阿多是个坏的,故意端着酒杯在几人面前晃荡,趁着甄榛没注意,自己饮了一杯又一杯,没把树根急到,自己反而先喝了个酩酊大醉。
酒过三巡,甄榛让树根帮忙把醉倒的阿多、王叔送到厢房中休息,自己则同还清醒的人一起守岁。
甄榛将饭桌收拾干净推到一边,在空地上铺开干净的宽大胡毯,披着披风,左边裹着绒绒,右边裹着小山,活脱脱地一个孩子王。
唐代可没有春晚可以观看,甄榛为了打发时间,提议大家一起击鼓传花。只是没有红楼里的雅致,输的人既不用讲笑话也不用作诗令,只从真心话和大冒险中选出一样作为惩罚。
甄榛怕小辈们闹的过了,折腾王婶,便说:“王婶,就由您来做裁判叫停,可不准偏心阿潼!”
“好好好,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谁都不偏心。”王婶哈哈笑道。
一时寻不到小鼓,王婶便以筷击桌,虽不似鼓声响亮,但急促感却相差无几。
声音一响,甄榛便把手中梅花忙不迭地递给阿潼;阿潼倒是一反常态沉稳的很,不进不忙地传给许十娘;许十娘饮了些酒,整个人都有些钝钝地,急的小山在一旁直跳脚;树根、柳叶因着第一次玩,火急火燎地像火烧屁股一般,梅花到手的一刹那恨不得直接将它扔出去,那副模样逗得大家笑倒一片。
筷声忽紧忽慢,带得大家的心七上八下,终于筷声戛然而止,梅花正好传到甄榛手中。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甄榛苦笑着在起哄中直起身来,“我选真心话。”
许十娘眼睛一转,带着坏笑和阿潼耳语,得来阿潼默契一笑,猛不丁让甄榛打了个喷嚏。
阿潼问道:“小娘子觉着是名满长安的上届探花俊朗,还是陆郎君俊朗?”
看她们那副得意的样子,甄榛还以为是什么劲爆的问题,没想到竟然这样不痛不痒。不过也是,也样的问题放在古代,确实有些出格,若不是关系亲近,说一句败坏小娘子名声都不为过。
甄榛吐舌笑道:“那必然是探花郎了,陆深虽然好看,可都看腻了,终究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说完就见许十娘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住地朝她挤眉眨眼。瞬间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甄榛猛的转过身子,心里的小人儿瞬间大叫:为什么每次“做坏事”都能被陆深逮到!
甄榛嘿嘿地傻笑,企图蒙混过关,可陆深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将俊脸凑上前来,“小娘子看腻了?”
正巧此时街上钟鼓齐鸣,原是子时到了。
甄榛先朝王婶行了礼,又慢慢挪到陆深身边,干笑道:“不腻不腻,陆郎君这样丰神俊秀的才俊,我怎么会看腻呢,定是方才外面声响太大,郎君听叉了。”
陆深也不揭穿她,只凑到甄榛耳边,用气声说道:“本官不才,正是圣人钦点的一甲三名、探花郎是也。”
……
第57章 长安·终章
过完年, 日子就好似流水般滑过。
虽说婚期定在三月,但饶是在各类事项都极为便捷的现代,准备婚宴都不是件容易事, 更何况在这连嫁衣都要自己绣制的唐代。
虽说大部分都由陆深准备,但新娘家要准备的各项事宜都得经甄榛过眼, 让没有耶娘的甄榛很是烦恼了一阵。还好王婶怕她为难, 直接搬到崇化坊与她同住, 这才解决的甄榛的困境。
年后一个月里,甄榛在朱雀大街和崇化坊间来回奔波, 人都清减许多。好在新店的修缮极快,还未出正月就已经开门营业。甄榛又挖了挖大理寺的墙角,把阿潼彻底撬过来做店长,树根他们也调过去做跑堂小厮,这才松了口气。
现下甄榛在铺子里挂了取号预约的牌子,每日营业半天, 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准备成亲事宜。还好食客们都是老熟人, 没有嫌弃闹事的, 反而个个都来恭喜甄榛,纷纷等着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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