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见清渠闭着眼,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甚至连嘴唇都是白的,可见流了多少血,一副虚弱的模样,连呼吸都是轻轻的,仿佛下一秒就长睡不醒了。
之彧心里揪成一团,想去碰一碰清渠的脸,但是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想唤一唤清渠,喉间哽咽,像有棉絮堵住一样,发不出声。
袖子下掩着的手在轻轻颤抖,之彧从喉间艰难地挤出点声。
清渠感觉到了什么,闭着的眼睫毛轻颤,艰难转过头,看到之彧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清渠浑身酸痛,脸颊因为长时间用力咬棉布,现在也是无力的状态,不过看着满目担心的之彧,清渠努力扯出一丝笑,企图安慰之彧,表示自己没事。
之彧顿时眼眶红了。
之彧低下头,用力将泪意逼回去,不过一瞬间,再抬起头来,之彧露出笑容,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之彧走过来,坐在床边,伸出手握住清渠的手,“孩子我看了,是个男孩,很好,慢慢养,肯定能长大...”
清渠眉眼弯弯,一如当初模样。
一下午的生产让清渠筋疲力尽,之彧给压压被角,拨开清渠脸颊旁沾着的碎发,“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清娘放心,这事绝对给你个交待...”
清娘点点头,闭上了眼。
实在是太累了,本来撑着是为了见之彧一面,现在见到了,熟悉的人在一旁,身心放松,很快就睡着了。
之彧看着清渠睡着了,才转身出去,低声交代好丫鬟准备好吃食,清渠睡醒了肯定会饿。
孩子已经被抱下去了,实在是太小了,要好好养着。
侯夫人和云舒还在外屋等着。
待到吩咐完,之彧说道,“娘您身子受不住,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云舒也回去吧...嘉姐儿一下午没你在身旁,肯定会闹的...”
“哎,”侯夫人双手合一,念了声阿弥陀佛,“还好母子平安。”
院子里还跪着三个人呢。
之彧眼神瞬间冷漠,吩咐道:“今天是我儿子生辰日,我不想见血,将这三人压下去,分别关着,明个儿我亲自审问......好好看着,别出岔子了...”
“是。”
侯夫人和云舒都走了,之彧转过身,再次进了里屋,坐在床边,守着清渠。
***
云舒回到屋里,紧绷了一下午的身子松懈下来,坐了一下午,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少夫人回来了...快,快去准备晚饭去...”贺嬷嬷扶着云舒进屋。
云舒坐在椅子上,贺嬷嬷站在身后给云舒捏捏肩膀。
喝了口茶,云舒问道:“嘉姐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哭闹?睡了吗?”
“好着呢,”贺嬷嬷笑着回应道:“中午睡醒了,奶娘抱着吃了奶,又和猫崽子玩了一会儿,又吃了回奶,现在又睡了,不哭不闹的,乖的很...”
听到自己乖女儿的事,云舒露出笑容来,点点头。
贺嬷嬷捏着肩,眼珠子转悠,犹犹豫豫,实在没忍住,试探着问道:“清姨娘生了吗?”
云舒收了笑,端起茶杯抿了口,“生了母子平安...”
“哎,”贺嬷嬷应了声,突然一惊,“母...母子...?是个儿子?”
云舒点点头。
“这,这...”贺嬷嬷睁大眼睛。
“好了,不用再说了,”云舒皱皱眉,有些不耐烦,“是儿子是女儿,我根本不在意,都是庶出...无需担忧...”
“可是...”贺嬷嬷还想再说话。
但云舒将茶盏往桌子上一磕,嬷嬷立即息了声。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贺嬷嬷低下头,“奴婢知道了。”
***
第二天,主屋前的空地里跪着昨天的三个人。
昨天跪了一下午,一整个晚上惶恐不安,滴水未进,现在再拖出来都一副菜色,头发散乱,双腿瘫软,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之彧坐在上头,云舒抱着嘉姐儿也在一旁。
之彧挑开桌子上用布包着的首饰,看了一眼,“府里丫鬟每月是一两,这巧工楼的首饰少说也有五六两了吧...”
小娟浑身一抖,没想到世子第一个问的是自己,颤颤巍巍道:“是...是奴婢攒的,前段时间大赏了好几次...奴婢就全攒在一起,还有以前攒的,所以才让竹桃姐帮我带了巧工楼的首饰...这钱全是奴婢一点点攒的...求世子明察...”
“察,当然得察,还要好好察....”之彧冷笑。
小娟一下子冷汗都出来了,低着的头眼睛不停地转,撑在地上的手控制不住地在抖。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云舒将孩子交给嬷嬷抱下去,这种场面孩子看到了不好。
外面嬷嬷进来,将一大包东西丢到地上,里面首饰不少,有几只太过精巧,一看就不是府里的首饰。
“这也是你买的么...”
“是,”小娟看了眼地上的首饰,点头道:“是奴婢买的...全是奴婢一点点攒起来的....就这几只,这一年多就买了这几只,府里大赏的时候买的...全是清清白白的钱...”
确实,一连这么长时间,府里发生的都是大喜事,光是赏银就赏了不少,主子们大方,一赏就三个月以上月影,当时小小姐出生,更是普通的下人每人直接十两,这样一看,算算价,这买的首饰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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