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皇后莞尔一笑:“敏溪是我侄女儿,除了操心裳儿,便是她了。眼看岁末,也没什么好日子,不如等开年吧!上元节,我着人办上灯会,请各世家子弟和千金们来赏灯!”
还有两个月,稍作准备正合适。
赵如裳走得远了,根本不知道皇后和舅母,已经在操心她们表姐妹俩的婚事了。
一路回雍和宫,都没见周敏溪的身影,快到寝宫时,小贵子才迟疑开口:“公主,奴才方才在厉王住处瞥见一个姑娘,像是敏溪小姐身边的人。”
“什么?我七哥那里?”赵如裳这才如梦初醒,周敏溪在宫里不认识什么人,唯一称得上相熟的便是她七哥了。
赵如裳赶紧掉头往厉王那里去,站在宫墙外头时,还安安静静的听不见动静,过了垂花门进了后边园子,便听见周敏溪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抬脚过去,果然在红梅簇簇的园子里,看见了周敏溪,她坐在椅子上,绷直了身子,时不时的挪一挪屁股,显然心浮气躁,很不耐烦。
而厉王坐在石桌前,提笔微动,栩栩如生的美人图便跃然于纸上。
他画得很专心,赵如裳走到身后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周敏溪倒是老远看见她,挤眉弄眼的朝她笑。
厉王意识到周敏溪的异常,转头果然见赵如裳跟她眉来眼去,张嘴无声说着什么。
他搁下笔,温声问:“宜嘉你怎么来了?”
桌上的画完成了大半,画上的女子,眼角眉梢都仿佛带了活灵活现的表情,可见他的水墨丹青功力不俗。
周敏溪实在坐得累了,见赵如裳来立马就起身过来,搓着僵硬冰凉的手直哆嗦:“好冷,好冷……”
赵如裳乜她一眼,佯装嗔怒道:“既然冷,你还想要我七哥给你作画,你皮糙肉厚的经得住折腾,他身体不好,可受不得冻!”
周敏溪闻言“咦”了一声,一边哈着热气,一边跺脚:“你怎么知道是我要王爷给我画的?”
赵如裳哼道:“我七哥可不像是要主动为别人画像的人!”
厉王向来深居简出,不喜见外人,周敏溪来了,他定然不会主动找她,所以,只可能是周敏溪自己打着主意要往人家面前跑。
“不怪敏溪,也是我当年的一幅画实在太丑,今日重画一幅就当补偿了。”厉王为人温和谦逊,不像封号那般锋利,勾唇笑起来,像是翩翩公子俊逸出尘。
赵如裳知道他好说话,只是周敏溪无缘无故来了这里,叫她莫名疑惑。小宫女来收拾笔墨,推着厉王进门,这才拉着周敏溪,小声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周敏溪一脸坦荡荡:“正好路过,听见王爷的声音了,才进来看了看。那日我回家去看见他小时候给我作得画,着实不大好看,便央求着王爷重新画上一幅了!不过早知这么冷,就不该挑今日,冻死我了……”
也亏得厉王好脾气,愿意陪她耗神,否则不会有人天寒地冻还能生出闲情雅致,在外头顶着冷风作画。
第45章 周小霸王
厉王喜欢自己煮茶, 跟前摆着案几,往红泥小火炉里添了两块炭,又才不疾不徐的摆好煮茶壶, 沸水滚烫翻涌,茶香四溢。
周敏溪不爱喝茶, 但很给厉王面子, 捧着茶杯一饮而尽, 热乎乎的浑身都暖和起来:“不错,这什么茶?”
她大大咧咧地说要再来一杯, 赵如裳好气又好笑:“好妹妹,是叫你品茶,不是叫你牛饮!”
厉王周身气质温和,笑得和颜悦色,默默替周敏溪斟茶:“这是君山银针,托皇妹的福,我这里也喝上新茶了!”
他话里带着调侃, 赵如裳倒觉得有些愧疚:“下面的总管太监换了吧, 重新挑好的来伺候!”
厉王摇摇头:“不用费心,他们虽有不周全的地方,可好歹跟我这么多年了, 再换个人也麻烦。再则, 就要出宫了,有了自己的府邸,也用不上他们了, 何必计较!”
周敏溪闻言,眼前一亮:“王爷你要出宫住了?”
“嗯,过了年就搬出去。”他面色平和, 眉梢带着淡淡的笑,显然是欢喜的。
周敏溪兴致勃勃,追着问:“你的新王府在哪儿呢?都布置好了没有?离我家远吗?有空我来找你玩啊!”
厉王是含蓄温谦的一个人,这里冷清太久,很少能听见人大声说话,周敏溪这么热络的问了好几个问题,他愣了愣,一时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
好在赵如裳拉住她:“为时过早呢,你急什么?等七哥搬了你再去看也不迟!”
周敏溪像是脱缰的野马,完全随了国舅的性子,不爱红装爱戎装,三天两头的跑出去骑马射箭。
去年开春,几家勋贵世家的公子闺秀,相约去城郊踏青春游,周敏溪女扮男装,撺掇几个年轻的勋贵子弟比赛骑马射箭。
周敏溪本事不到家,还偏要逞能,结果一箭歪了方向,射中了别人的马。可怜那个锦衣玉食,从没吃过苦头的贵公子,从马背上甩出老远,摔了满嘴的泥,浑身酸痛躺好几天。
周敏溪被周夫人勒令上门道歉,又关了半个月禁闭,才收敛安分了一些。
周小霸王名声在外,赵如裳在宫里都有所耳闻,厉王不理外事,不知道当年天真可爱的小丫头,已经成了让人牙疼头疼的混世魔王。
厉王可是温文尔雅的人,赵如裳生怕周敏溪玩疯了不计后果,把他给折腾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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