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利用“系统”来扭转命运?
可她为什么会失去曾经的记忆?一旦记忆丧失,扭转命运的难度岂不是更大?系统的运作原理又是什么?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以她的性格,当真会单纯为了让自己逃离死劫,就一遍遍开启轮回吗?
宁宁觉得不会。
无数次的轮回对应了无数次的死亡,那样太难受,她最是怕疼,不可能喜欢。
就连白雾也无意中提过,觉得她不像是仅仅为了自己。
那她究竟想要阻止什么。
接下来在大漠里……会发生怎样不可逆转的事情?
毫无线索,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白雾所能提供的线索到此为止。
她不晓得在紫薇境里独自待了多少年,连自己的前尘旧事都已记不清晰,能认出宁宁这张脸就算很不容易,再也记不起更多细节。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尽快从这处小天地脱身,查明待会儿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即将离开紫薇境之前,宁宁好奇问她:“这么多年,你没有想过出去看看吗?”
“出去?不要。”
白雾在空中晃晃悠悠,像个闹腾的小孩:“主人将我护在这里,一定有他的用意。我若是胡乱跑开,他寻不到我怎么办?”
可仙魔大战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个人自始至终没有出现,恐怕再也不会回来。
宁宁正欲开口,却听得白雾里传来一声哼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同样的话,你早就说过好多好多遍了。”
“他一定还活着。就算他不来寻我,当主人挥动那把剑的时候,我也能在瞬息之间赶到他身边。”
“虽然遗忘了许多东西,但我一直都记得——”
白雾于此刻骤然弥散,女声显出前所未有的崇敬,充盈整个寂寞空荡的小小角落:“我的主人,他是九州百城、天上地下,最最了不起的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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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壑大漠。
引魔香召来绵绵不尽的妖物,林浔与贺知洲护在温鹤眠身侧,后者则低声道出妖魔属性与治退之策,大漠之中剑光纷飞,妖尸遍地。
此地的妖魅都染了魔气,被异香扰乱神智,层层聚拢而来。
但好在妖物皆有灵智,不似魔兽那般随性而动、只知杀戮,眼见这两名剑修修为不低,其中不少生了退却的心思,在不远处打转徘徊,不敢近身。
这理应是向好的局面,温鹤眠却微拧了眉,视线扫过沙丘下涌动的黄土。
方才宁宁三人落下去的漩涡,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都以为魔修的目标在于裴寂,然而那条长藤的动作毫不犹豫,摆明了早就确定好猎物,在卷走宁宁之后立马逃离。
可为何偏偏要带走她?宁宁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姑娘,从小到大唯一接触过的魔族,恐怕只有裴寂。
等等,裴寂。
青年指尖稍动,心脏沉沉跳了一下。
他听天羡子提到过,宁宁与裴寂关系匪浅,后者性情孤僻、鲜少与旁人有过往来,若说心中有何珍视之人,答案必定是宁宁。
……只有她,能成为威胁裴寂的砝码。
温鹤眠感觉事情不太妙。
“那群魔修也太没种了吧!不跟我们正面硬碰硬,只敢用引魔香这种下作手段!”
贺知洲一边打,嘴皮子一边上下不停地叭叭叭:“宁宁他们怎么办?漩涡没了,咱们该去哪儿找他们?”
林浔仓皇开口:“贺师兄,小心后面!”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贺知洲回头迎击,就望见一道似曾相识的人影突然迎上前,飞身一拳,就把偷袭的沙魅揍出老远。
林浔被这无比粗犷豪迈的动作震惊当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影子。
温鹤眠一言不发拧了眉。
“你——”贺知洲瞪圆了双眼与来人对视,抹一把脸上的血:“你在跟踪我们?!”
站在他跟前的姑娘拿着个巴掌大的圆形罗盘,生了双狡黠猫瞳,笑起来两眼一眯,完全没表现出丝毫羞愧之色。
正是平川镇的陆晚星。
“大漠寻宝的事儿,能叫跟踪吗?”
陆晚星嘿嘿一笑:“这叫碰巧,碰巧。”
“我呸!这丫头一直鬼鬼祟祟跟在你们背后,不知道安的是个什么心思!”
又是一道从未听过的嗓音传来,贺知洲扭头望去,竟在不远处的沙丘下,见到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
为首的中年男人手里握了把染血大刀,身上尽是被妖物抓挠撕咬的道道血痕。
他说话时面露不屑地睨一眼陆晚星,扬声道:“她哥就干过谋害修士的行当,你们可得小心,莫着了她的道。”
陆晚星朝他做了个鬼脸。
“这些人是横穿大漠的沙匪。”
温鹤眠传音道:“二位小心行事。”
“几位不必如此防备。”
领头那人朗声笑道:“在下姓钱,排行老三,叫我钱三便可。我们都是平川里土生土长的人,亲眼见过仙魔大战的惨状,对修士最为敬重。今日相见,绝不会做出不忠不义的丑事。”
这群提刀的沙匪煞气深重,旁侧拿剑的修士剑气四溢,无论哪一方都不是好惹的软柿子。
妖魔本就存了退却的念头,这会儿见他们陡一汇合,当即尽作鸟兽散,很快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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