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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薇绮笑到肚子疼,一边同他走在城里闲逛,一边乐不可支地问:“你怎么回事儿啊江肆?别人的白发都是俊美无俦,怎么到你这儿,就成奶奶爷爷大狗子了?”
    江肆报之以呵呵冷笑。
    江肆:“你和你表哥,关系挺好?”
    郑薇绮吞下一颗糖葫芦,斜眼睨他:“哟,怎么,惹您不开心啦?”
    “你不要试图挑衅我。”
    江肆干巴巴哈哈笑了两声:“我怎么不开心!我开心得很,我还可以笑,哈哈哈!”
    “不过,要是说起我表哥。”
    郑薇绮似笑非笑盯着他,忽地敛了唇边的弧度,话语间渐添几分忧郁:“真是难忘啊。我儿时家境贫苦,吃不起饭,偶尔能得到一个馒头,也全都被表哥抢走了。”
    江肆哪曾听过这种事,当即义愤填膺,气到拧眉:“那混蛋!你竟仍与他有所往来,看我去把裘白霜丢出迦兰!”
    郑薇绮眯了眼,慢条斯理继续道:“——他总是抢走我的馒头,递给我一碗热腾腾的米饭,说女孩子不能吃得太少,他哪怕自己饿肚子,也要把我养大。”
    江肆猛地一打哆嗦,瑟瑟发抖地试图挽回:“把他丢出迦兰,再请他去修真界最好的酒楼,好好吃顿大餐,以后裘白霜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话音刚落,郑薇绮就兀地变了脸色:“没想到那饭里竟然下了迷药,我吃完后醒来,发现自己被卖进煤矿当童工!”
    江肆眼底发红,化身愤怒的野兽:“裘白霜定然不会想到,我早就给他的大餐里全放了剧毒!呃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已经放弃了矜持吭哧吭哧喘气,郑薇绮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逗你玩的,我出生于修真世家,从小到大没受过苦,表哥人也很好,从没欺负过我。”
    她可太喜欢逗江肆玩了。
    他看上去一本正经、气势十足,实际上脑子不太好使,总能被她的三言两语唬得团团转,实在叫人开心。
    她原以为江肆会同往常那样恼羞成怒。
    ——其实就算他生气了也没关系,一根糖葫芦便能哄好。
    在一阵奇怪的沉默后,江肆居然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眼窝很深,睫毛在眼瞳里覆下一层薄薄的影子,略带了无奈地看着她时,语气里多了几分类似于劫后余生的欣喜:“那就好……你吓死我了。”
    在她面前,江肆很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郑薇绮忽然笑不出来,觉得耳朵有点发烫。
    “喂。”
    郑薇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用来安慰他的糖果,不由分说塞到他手心里:“给你的。”
    江肆嘚瑟地哼哼,把糖毫不犹豫塞进口中:“女人,装得那么不上心,身体倒是很诚实。”
    “哦?”
    郑薇绮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抬头与他对视:“你说说,我身体怎么诚实?”
    什么“怎么诚实”。
    她听到这种话,不应该“双颊绯红、目含水光”吗?哪有人会反问过来?这女人脑子怎么长的?
    江肆哪里愿意被她压上一头,梗着脖子答:“你给我买糖,对我好,对别人都是冷冰冰的,那不就是——不就是爱上我了吗?”
    话一出口,反倒把他自己听懵了。
    习惯性讲出的霸总语录是一回事,自己认认真真面对着她分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郑薇绮这算是“爱上他了”吗?那他呢?他们俩——
    “哟,怎么回事,脸红啦。”
    郑薇绮成功反将一军,啧啧冷笑,连连摇头:“江肆少城主,装得那么冷漠,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可恶!这女人又在耍他!
    [二]
    今年万剑宗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都晚一些。
    许曳仰头望向天边纷落的雪花,抑制不住心中酸涩,趴在桌子上长长叹了口气。
    万剑宗与玄虚剑派的交流大会已经结束了好几天,他的悲惨噩梦却没有停下——
    在将星长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那句“爆炒人头”时,心破了爱碎了,许曳的灵魂没有了,世上的一切声响都安静了。
    “食谱上有障眼法。”
    那时静和长老目光逐渐犀利,将神识凝聚于木板纵横的刀痕上,轻易辨出那道被小心翼翼藏匿起来的术法。
    她说着一愣,略带了困惑地皱起眉头:“这股灵力……竟是属于清寒?”
    许曳修为不够、障眼法习得不深,因此食谱上的手脚,是他拜托苏清寒做的。
    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怎么可能让师姐替自己背黑锅!
    这个想法气势汹汹涌上脑海,挤掉其它所有胆怯和恐惧的念头,许曳没做多想地上前一步,用视死如归的语气喊:“这件事和苏师姐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全是我做的!”
    结果他还是和苏师姐一起被师尊请去喝茶了。
    与万剑宗里绝大多数长老一样,他俩的师尊性情古板,是个对凡事都一丝不苟的正统剑修。
    这回许曳的小恶作剧殃及池鱼,虽然温鹤眠笑着表示并不在意,但还是把他们师尊气得不轻,一番批评教育之后,让两人跟着刑审堂受罚半月。
    直到现在,许曳都还记得师尊当时说的那些话,什么“不懂尊师敬长”,什么“身为师姐却不以身作则,任由师弟瞎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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