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舟拧眉:“你怎么知道他要烧南恒栈道?”
沈柏刚要说话,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是押运回礼的队伍到了。
顾恒舟示意沈柏先不要说话,吩咐所有人先把骆驼和所载物品安置好,然后再依次排队打水休息,不许拥挤生事。
所有人听令行事,有条不紊的排队打水,剩下的人把一路存留起来的骆驼粪便拿来生火。
荒漠空气干燥,粪便很快烧起来,沈柏迫不及待的拉着苗若溪坐到火堆旁边烤火。
顾恒舟让几个将士找来长剑支棱起来,用衣服简单搭了个帘子,对苗若溪说:“有我在这里守着,没人敢对姑娘无礼,姑娘可以放心把衣裙脱下来烤干。”
沈柏挑眉,有点得意,瞧瞧小爷挑的人,多细心啊。
然而眉毛刚挑完,衣领就被揪住,整个人被顾恒舟拎起来,沈柏抱住顾恒舟的胳膊,一脸委屈:“顾兄,我浑身也是湿的。”
顾恒舟反问:“你也是姑娘?”
“我……”沈柏梗着脖子,刚说了一个字,脑袋就耷拉下去,委屈巴巴的说,“我虽然不是姑娘,但我有一颗和姑娘一样的心,你总不能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宽衣解带脱光光吧?”
顾恒舟想起这人纤细的脖子,精美的锁骨和白皙软滑的胸口,眸光微闪,淡淡道:“男女有别,你先把暮祀城中发生的事说清楚。”
好歹算是答应让她也躲在帘子后面烤衣服了。
沈柏松了口气,和顾恒舟一起坐在旁边,把在城中经历的事仔仔细细都说了一遍,听到暮客砂竟然直接对赵彻他们动手以后,表情变得阴沉难看。
赵彻还没表明身份,就算是普通茶商,暮客砂这样做,也是对昭陵的一种挑衅。
沈柏又把苗若溪的身份和到暮祀和亲的目的都说出来,东恒皇室已经察觉到暮客砂的不对劲,想要铲除这个后患,但暮客砂很警惕,并没有上当。
沈柏脑子里有个大胆的猜想,微微凑近顾恒舟,压低声音说:“顾兄,我猜暮客砂敢这么肆无忌惮,是想圈地为牢。”
这片荒漠和恒柔山是极好的天然屏障,将暮祀和东恒还有昭陵隔绝出来,成为一个封闭的方外之地,暮客砂作为城主,可以完完全全成为暮祀的主人,不再受任何人的约束管制。
荒漠的面积不是一天两天扩大的,说明暮客砂筹谋这件事的时日也不短,就算顾恒舟带的这一百精兵都是一以当百的好手,也没有多少胜算能够粉碎暮客砂的阴谋,当务之急还是要回城通知赵彻和周珏,让他们赶紧回去。
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沈柏试探的问:“顾兄,我身手不行,你能先借两个精兵跟我一起回城吗?”
顾恒舟冷冷掀眸:“你打算怎么回去?”
沈柏摸摸鼻尖:“还是从暗河回吧,这地儿我也不熟,要是再迷路就完了。”
顾恒舟抿唇,下颚紧绷很是冷然,沈柏的注意力却不自觉被他缺水干裂的唇吸引,这两日他一定很少喝水,嘴唇都干裂流血了。
顾恒舟若是不跟她一起回城,这一别,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如果最糟糕的情况发生,她也许会死在暮祀。
沈柏有点懊恼,却没怎么后悔自己的决定,就算再来一次,她也会想办法让赵彻和顾恒舟走出瀚京,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她只是觉得很可惜,可惜她现在才十四,还是个小丫头片子,根本撑不起她对顾恒舟的满腔欢喜。
不过,就算如此,有些事应该也没那么多忌讳吧。
沈柏蠢蠢欲动,眸光渐渐变得火热,察觉到她的异常,顾恒舟掀眸看过来,沈柏咧唇笑起:“顾兄,你这两天没怎么喝水吧?”
顾恒舟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鼻间溢出沉沉的一声“嗯”。
话音刚落,沈柏舔着笑脸凑过来:“我想帮你润润!”
顾恒舟一滞,没来得及反应,沈柏的唇便重重压下。
唇瓣很软,呼吸很热,心跳也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
顾恒舟刚刚下过令,所有将士不得看向这边,所以没人发现这里发生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
衣服搭起来的简易帘子挡了大半火光,只有极浅淡昏黄的光晕透出来,沈柏没有闭眼,眼睛凑顾恒舟极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挺翘的睫毛和自己的碰在一起。
有两缕散发落到脸上,顾恒舟感觉有酥麻的痒意从脸上一直蔓延到心里。
这个时候,他其实完全可以直接推开沈柏的,脑子里却莫名浮现那日在校尉营,沈柏抓着他,让他呼吸急促、失控到完全不像自己的场景。
镇国公世子冷静自持了十九年,从来没干过一件出格的事,却被这个名叫沈柏的、满嘴谎话的小骗子轻易打破。
顾恒舟突然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会对这个小骗子动了杀机。
这个人太热烈大胆了,像一团火焰,太容易让人迷陷。
十九岁的顾恒舟第一次觉得,他可能不会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一个叫沈柏的小骗子手里。
沈柏鬼迷心窍,凑上去的时候心里其实打着鼓,做好了被顾恒舟推开然后暴揍一顿的准备,然而贴上去以后,想象中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
顾恒舟僵在那里,像是被她惊世骇俗的举动吓到。
这个时候不抓紧时间为所欲为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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