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孺修气得眉头打结,又要骂人,寒辰淡淡开口:“吃饭吧。”
沈柏吃饭比谁都积极,不等沈孺修应话,便抄起碗筷吃东西,也不把寒辰当外人,把自己觉得好吃的菜都夹寒辰碗里。
沈孺修看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咬着牙低吼:“吃你自己的,你不嫌脏大祭司还嫌脏呢!”
事实上寒辰的确有点嫌弃沈柏,那筷子她往自己嘴里放过,沾了口水,这些菜自然也沾了她的口水。
寒辰活这么大,别说与人共用一双筷子,便是同桌吃饭的机会都很少,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夹菜给他。
沈柏冲沈孺修翻了一记白眼:“爹,照你这么说,就该安排人单独为大祭司准备一份吃食,这样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不是更不干净?”
沈柏越说越恶心了,沈孺修还想教训她,寒辰拿起碗筷默不作声的吃饭。
沈柏得意的挑眉:“行了爹,人家大祭司不嫌弃我,你别废话了。”
这个逆子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沈孺修被气得没了食欲,沈柏很快吃完放下碗筷,等寒辰也吃完,两人立刻出门转悠。
恒德帝给寒辰安排了一辆两乘的大马车,还有八个禁卫军护送,和亲王出行的仪仗差不多。
沈柏看得眼角抽了抽:“大祭司,你要坐这个游玩瀚京吗?”
寒辰偏头看着她:“不然呢?”
沈柏眼珠灵活的转了转,古灵精怪的说:“这样玩你肯定玩得不痛快,你若是相信我,就按照我说的做,如何?”
她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而且一看就知道脑子里藏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实在让人没办法拒绝。
沈柏等了一会儿,全当寒辰默许了,让那些禁卫军偷偷在暗中保护,不要跟着他们,然后拉着寒辰去了最近的成衣铺。
既然要一起玩,那大家就都是兄弟。
沈柏问成衣铺的伙计要了一顶帽子,跟寒辰说话的时候很自然的改口:“辰兄,你这头银发太惹眼了,我知道你生性低调,一定不喜欢一路上都有人打量你,所以咱们要先戴顶帽子把头发藏起来。”
昭陵男子都有戴冠帽的习惯,商人多戴圆顶小帽,这种帽子颇有些小家子气,和寒辰高冷绝尘的气质不符,沈柏挑来挑去,挑了一顶书生的布帽。
寒辰身份摆在那里,沈柏没让伙计动手,自己亲自上手捞起那一头银发。
银发比想象中柔软顺滑,沈柏忍不住有点羡慕:“辰兄,你这头发用什么东西养护的啊,也太柔顺了吧。”
寒辰没有说话,整个人还处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穿梭在发间的手指清清楚楚的提醒着他,有个人在触碰他的脑袋,抚弄他的头发。
那指尖很纤细,动作看着虽然豪放,力度却放得很轻柔。
沈柏帮寒辰把头发都拢到一起,歪着身子试探着问:“辰兄,这样会不会太紧?”
寒辰掀眸和她对视,意味不明的问:“谁让你碰我头发的?”
沈柏浑身一僵,狐疑的问寒辰:“东恒国有律法说别人不能碰你的头发吗?还是你的头发其实有剧毒,如果我碰了会死?”
问这话的时候,沈柏一直没松手,一点也不怕死。
寒辰眸底涌动着复杂的冷芒,半晌冷淡道:“不会死。”
就是从来没人碰过而已。
沈柏舒了口气,麻溜的用发带帮寒辰把头发束好然后戴上帽子。
一头银发被完完全全挡死,沈柏的目光又落在那个黑白相间的面具上。
她在东恒国是见过寒辰没戴面具的样子的,可见这个面具是可以摘下来的,不过想到那个碎裂的悲喜面,这次沈柏没敢轻举妄动,问寒辰:“这个面具也挺惹眼的。”
寒辰直接说:“不可以!”
“哦。”沈柏点点头,对寒辰说,“那我们走吧。”
沈柏没带钱出门,直接让伙计去太傅府管账房要钱。
两人一起从成衣铺出来,寒辰那头银发虽然被盖住,脸上的面具和一身华服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东恒国各地都有祭司,他们全都会戴面具,在东恒国如同道僧一样存在,行走在外面并不会惹来太多人的关注。
感受到这些人好奇探究的目光,寒辰有些不自在,沈柏在旁边小声嘀咕:“明明长得那么好看,却偏偏要把脸挡住,真是白白可惜那张脸了。”
寒辰耳力不错,把沈柏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冷声问:“你说什么?”
沈柏咧嘴笑得明媚:“我没说什么呀。”
寒辰还想再说点什么,沈柏意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卖面具的小摊,撒丫子跑过去,小贩儿热情的说:“这位公子,买个面具吗?”
这个摊上的面具花样挺多的,不过色彩都很艳丽,花纹很好看,并不像寒辰脸上那个色调那么冷沉。
沈柏好奇:“如今也不过节,你上哪儿弄这么多面具来卖?”
小贩的口音不像是瀚京人,笑着回答:“过不久就是陛下大寿了,到时整个瀚京三日不闭城门,各地的商客都在往瀚京赶,到时京中一定有很多世家小姐也要出门凑热闹,这些面具肯定能全部卖出去,我就指着这一次赚一笔钱回家过年呢。”
三日不闭城,到时城里必定人来人往,面具是比面纱要好用多了。
“那你肯定生意兴隆。”沈柏笑着说,从一堆面具里挑了个最花哨的,“这个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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