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心里惴惴,魏巡有口难言,也不敢当着顾恒舟的面搞小动作,只能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祈求师爷的脑子能转得快一点,应付过去。
顾恒舟把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含糊发问:“师爷知道本殿召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师爷摇头:“属下愚钝,还请世子殿下明示。”
“愚钝?”顾恒舟意味不明的重复这两个字,而后冷笑,“师爷向魏大人传话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愚钝呢。”
顾恒舟鲜少这么装腔作势的说话,一开口便把师爷吓得不轻,忙磕头求饶:“求世子殿下恕罪,今日沈少爷在城中所做之事,容易误导百姓,让百姓以为老爷夸大灾情,故意骗取赈灾款,属下回来告诉老爷,也是担心城中谣言四起,不利于稳定秩序。”
蠢货!谁问你这件事了!
魏巡在心底怒骂,不好直接表现出来,装作不小心拂了茶杯,杯子落地,茶叶四溅,师爷惊得浑身一震,抬头看见魏巡恶狠狠的目光,后背顿时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事已至此,他再改口也没什么用,只能硬着头皮撑着。
慕容轩心底堵着火,见状故意问魏巡:“师爷也没说魏大人坏话,魏大人这么着急摔杯子做什么?”
魏巡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下官一时不慎,并非刻意为之,还请世子殿下不要听信此人挑唆。”
魏巡有没有夸大灾情,顾恒舟和沈柏比谁都更清楚,他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直接切入正题:“本殿问你,近日你可从什么人嘴里听说过和远烽郡有关的消息?”
师爷一脸茫然,完全没有想到顾恒舟会突然问自己和远烽郡有关的事,他刚要摇头,猛然想起什么,下意识的想看魏巡的脸色,顾恒舟冷声提醒:“师爷,是本殿在问你话,你总是看魏大人做什么?莫不是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
师爷立刻收回目光,摇头道:“没有没有,只要是世子殿下想知道的,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恒舟绷着脸不说话了,等着师爷说正题。
师爷擦擦满头的冷汗说:“属下有老寒腿,前日去城中拿药的时候,听城中的郎中说,城里的党参都被一个从远烽郡来的药材商买走了,远烽郡现在正在闹一种怪病,唯有党参能够续命,那里的人都争着抢着买这味药,价格已经翻了好几倍了呢。”
师爷这话和魏巡刚刚说的根本是两回事,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知道远烽郡现在在闹一种怪病。
顾恒舟肃着脸追问:“这话是哪个郎中说的?那个药材商现在在哪儿?”
师爷如实说:“这话是妙医馆的李郎中说的,属下当时也只是听了一耳,并不知道那个药材商到底是谁,城中这些药铺的掌柜那里应该都有记载。”
顾恒舟立刻让一队禁卫军和师爷一起去找那个药材商,等人走了,顾恒舟看向魏巡:“魏大人与师爷所言相差甚远,大人要如何解释此事?”
魏巡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懊恼,他脸色难看,干巴巴的说:“请世子殿下恕罪,方才是下官撒谎了,下官不是从师爷那里听说的这件事,而是从外室口中知道的。”
外室就是男子养在外面宅子的小情儿,不会给人名分,顶多给宅子安顿一下,平日给些零钱用度,过几年厌恶了便一脚把人踢开。
京中那些权贵和世家子弟多多少少都会置些宅子豢养外室,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
魏巡继续解释道:“下官家境贫寒,这么多年几乎是靠发妻娘家扶持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所以第一反应是撒谎,不敢让发妻知道此事,所以才斗胆欺瞒殿下。”
说到这里,魏巡在顾恒舟面前跪下,诚恳道:“下官欺瞒有罪,请殿下责罚。”
顾恒舟没急着惩罚魏巡,冷幽的问:“魏大人既然听说了此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魏巡叹了口气说:“下官那个外室一直是个嘴碎爱探听八卦的,下官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个消息,未能验证真假,不敢贸然上报,以免造成大乌龙,反倒更会让城中百姓惶惶不安。”
魏巡叹着气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顾恒舟和沈柏却是一脸凝重。
远烽郡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还未可知,漠州城中却先有了这样的风声,是什么人把风声带到漠州的?这种风声若不及时遏制,远烽郡就算不乱,漠州只怕也会先乱一阵子。
顾恒舟和沈柏心头都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让人有些呼吸不过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顾恒舟让魏巡先起来,沉声吩咐:“从魏大人和师爷的话来看,远烽郡现在流行一种怪病的风声已经在城中传开了,不管远烽郡现在情况如何,传播此事的人居心都不会好,请魏大人即刻封锁城门,让州府的衙役协助禁卫军,在全城搜查,三日内一定要查出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顾恒舟说到最后,浑身带了凌然的杀气,魏巡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事态竟然发展得如此严重,他有意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只能拱手应下:“下官谨遵殿下吩咐。”
魏巡下去让人封城,再召集衙役来供顾恒舟调遣,顾恒舟把自己和沈柏带来的禁卫军都集结到一起,分配了任务以后,和魏巡各自带着一队人,亲自在全城范围内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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