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有为举着双手呈投降状,顾恒舟用剑尖指了指,示意他从柜子里出来,等他站好以后继续问:“官府搜查完这里贴了封条,你来这里做什么?”
石有为说:“洛大夫欠我一个月的羊奶钱,他人死了,家里人也离奇失踪,官府也不管这事,我只能自己来找找,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能抵一点账。”
石有为这个理由说得还挺合理的,顾恒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剑收起来,问:“一共欠你多少?”
石有为伸出两根胖乎乎的手指说:“二两银子。”
顾恒舟自掏腰包拿了一锭碎银给他,碎银不止二两,石有为捧着银子像捧了个烫手山芋,为难道:“这……我……我身上没那么多银子,没办法找给你。”
顾恒舟从容的说:“你家里应该有,我和你一起回家看看。”
石有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他都说了自己是专程为找羊奶钱来的,这会儿总不能为了阻止顾恒舟跟他回家连钱都不要了。
石有为咬咬牙点头答应,和顾恒舟一起走出主屋,从柴房里拿了一把梯子出来,正要用梯子翻墙,顾恒舟直接抓着他的腰带施展轻功跃过去。
墙的另一面是和洛熵家差不多的四合院,只是里面不是人住的房间,而是喂养奶羊的木槽,顾恒舟迅速扫了一眼,里面有至少二三十头羊,空气中都有一股羊膻味味儿,至少说明石有为确实是送羊奶的人不假。
看出顾恒舟身手很强,石有为腿有点软,哆哆嗦嗦带着顾恒舟往前走,刚绕过走廊,一个穿着粗布棉袄,戴着蓝白头巾的妇人黑着脸走来,妇人怒气冲冲,猛然看见顾恒舟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这里眼底闪过讶异,随后神色越发不满的瞪着石有为,问:“家里还有个瘟神没走,你有从哪儿招惹来的人?是不是又要再咱们家白吃白喝?”
石有为很怕这妇人,连忙把那锭碎银送到妇人面前,巴巴地说:“羊奶钱收回来了,娘子,你别生气,我……”
不等石有为把话说完,妇人眼疾手快的抢走那锭碎银塞进荷包,然后指着顾恒舟说:“老娘不管你小子是什么人,反正不许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说完又横着石有为警告,“我再给你两天时间,你要是再不把那个瘟神送走,老娘就去郡守府找叶大人告状,说你故意窝藏洛修,不让官府查清洛大夫的案子!”
妇人嘴快,石有为根本来不及阻止,苦着脸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懊恼到极点。
顾恒舟掀眸,冷冷的看着那妇人问:“你知道洛修在哪儿?”
妇人不知顾恒舟的身份,翻了个白眼,并不想回答顾恒舟的话,下一刻冷寒的利剑压在她脖子上,妇人身子一抖,变了脸色,一脸恐惧的问:“你……你是什么人?”
顾恒舟直接亮明身份:“我是镇国公独子顾恒舟,带我去见洛修,在把你们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
顾恒舟面冷语气更冷,石有为夫妇被他的神情和身份吓到,不敢有违,带着顾恒舟去了自家的地窖。
石有为解释说:“远烽郡以前经常会有战事,各家各户家里都挖有地道和暗室,战事若来不及转移,还能到下面躲躲,世子殿下不要误会。”
顾恒舟知道这个传统,颔首算是知道了,石有为想了想又说:“洛修这孩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这些天一直不说话,若是遇到陌生人,恐怕会大喊大叫,若是冲撞了世子殿下,还请世子殿下莫要见怪。”
顾恒舟说:“无妨。”
石有为这才顺着梯子下到地窖,地窖的入口很窄,顾恒舟犹豫了下,没有跟着下去,过了一会儿,石有为拉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走到地窖口,小孩儿很抗拒出来,看见顾恒舟,脸色一变,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突兀又刺耳。
顾恒舟眉心一拧,跳下地窖,一记手刀将小孩儿劈晕,将他拦腰抱起来。
石有为吓了一跳,紧张的问:“世子殿下,你……你说不会计较的。”
顾恒舟说:“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石有为这才舒了口气,感慨的说:“洛夫人人特别好,洛家出事那天晚上,我和我娘子因为还有羊奶没送完就没去,洛夫人特意用食盒单独装了一份给我们留着,让这孩子送到家里来,我们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快午时了,这孩子也没点灯,就抱着食盒坐在我家客厅里,他说家里还有客人,睡不下,要在我家住几天,我们也没怀疑,谁曾想那晚之后,洛家的人就离奇失踪了,不管我怎么问这孩子就是一句话都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恒舟问:“为什么不把他交给官府的人?”
石有为眼神闪躲不敢说,他妻子一直站在地窖边听着,闻言冷笑道:“我和这个死鬼这么多年一直没孩子,他就想白捡个便宜儿子叫他爹呢!”
“你胡说什么!”石有为啐了妇人一口,涨红了脸为自己辩解,“我……我是觉得洛家这事出得蹊跷,肯定是被什么仇家盯上了,若是把洛修一个孩子交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肯定会良心不安的。”
顾恒舟问:“洛家有仇家?”
石有为说:“我也不清楚,但是活生生的人总不会突然就消失不见,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现在城里这么乱,郡守大人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不一定能顾得上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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