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不管不顾的攻击朝廷和官府了,沈柏摸摸马脖子,幽幽的问:“所以老先生是想煽动大家造反么?”
造反的罪名可比谋害朝廷命官大多了,众人互相看看,越发心虚慌乱,他们可没想过要造反,只是现在没水了,活不下去,才想用这种方法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徐元也抿着唇不说话。
他已经没了一条胳膊,不会这么轻易认下造反的罪名。
有句话叫法不责众,闹事的人这么多,沈柏如果真的把他们都杀了,日后回到瀚京肯定会被人诟病。
气氛一时僵持,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一记震天巨响,还有亮光一闪而逝。
好像有人在城门外放了一颗巨大的烟花。
所有人都看向城门方向,片刻后,一个士兵匆匆赶来,紧张地说:“世子殿下,越西人突然发动偷袭,试图大举进攻!”
叶明山和钱搏天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神色俱是一变,城中断水了,民心还很不稳,越西人在这个时候发动偷袭实在是太居心叵测了。
顾恒舟早就从沈柏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现在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验证了沈柏那个“梦”,顾恒舟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掀眸看了沈柏一眼。
沈柏把弓背到身上,拉紧马缰绳对闹事的众人说:“无故聚众闹事,欲图造反,其罪当诛,不过大敌当前,本钦差宽宏大量,暂不惩治你们,所有人都给我上城楼守城。”
这些人已经习惯在镇北军的庇佑下生活,突然被要求上城楼守城,一个个都吓得变了脸色,徐元扯着嗓子喊:“我们都是给遵纪守法,老老实实给朝廷缴纳赋税的人,这个时候你让我们去守城,和让我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偌大的昭陵难道已经没人了吗?竟然要让我们这样手无寸铁的平头老百姓上阵杀敌?!”
“诸位能围攻郡守府,说明胆识过人,还能在郡守府放火,说明有勇有谋,如此才能若是白白浪费实在是太可惜了,本钦差不只是在给诸位将功补过的机会,更是在给诸位建功立业的机会。”
沈柏幽幽的反驳,徐元刚要再说点什么,沈柏直接抽了钱搏天的佩刀,勒紧马缰绳一个弯腰砍了徐元的脑袋。
滚烫艳红的血瞬间喷射而出,徐元的脑袋咕噜噜滚地,沈柏身下那匹枣红色的马受到惊吓,在原地踏了两步,徐元的脑袋被踩了两下,人群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有人被这一幕吓到反胃了。
沈柏把刀还给钱搏天,微微拔高声音对众人说:“军中将士也都只是血肉之躯,他们也会受伤流血,他们要保护的,是自己的亲人、同袍,而不是在危难之时从背后捅他们刀子的人,上城楼和他们一起守城是你们现在唯一的活路,如若不然,本钦差只能先安内再攘外!”
沈柏的声音响亮,足够在场所有人把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场的人鸦雀无声,城楼方向再度传来炮鸣声,顾恒舟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校尉说:“听沈大人命令,带他们上城楼!”
众人被带着往城楼方向去,沈柏对钱搏天说:“越西偷袭远烽郡,具体战况如何我也不知道,请钱校尉率漠州校尉营的兵马,暂时听从世子殿下的差遣,后勤问题我会和叶大人一起想办法解决。”
钱搏天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颔首应下,勒了马缰绳调转马头,顾恒舟没动,沉沉的看着沈柏,他有很多话想问沈柏,但时机场合都很不对,那些话只能堵在喉咙。
沈柏约莫知道他在想什么,坐在马上倾身抱了他一下,低声说:“顾兄,我想跟你一起回瀚京。”
沈柏说完放开顾恒舟想撤身离开,腰上一紧,顾恒舟反抱住她应了一声:“好。”
说完,顾恒舟放开沈柏,和钱搏天一起带着漠州那些兵马一起赶往城楼方向。
等两人走远,沈柏让一直跟着自己的禁卫军把马让给叶明山,问:“叶大人,郡守府的衙役现在何处?”
叶明山说:“这些日子城中不安宁,所有衙役连同郡守府的家丁都在协同镇北军一起维护城中治安。”
正是因为所有人手都被派去维护城中秩序,今晚郡守府才会这么容易被围攻放火,险些酿成大祸。
沈柏对这一点并不意外,说:“那现在有劳叶大人召集城中剩下的人带上柴刀和我一起去北横山接水。”
叶明山惊喜的看着沈柏问:“沈大人在北横山上找到水源了?”
旱灾发生以来,叶明山派了很多人手到处找水源,但挖的井全都枯了,前天他派人在北横山打了一口二十米深的井都还是没水,如果能找到水源,远烽郡的危机就能解除大半,叶明山当然难掩激动。
沈柏摇摇头,说:“不止远烽郡,漠州和蕲州这两个月也几乎没有降雨,这些水,是从北通河引过来的。”
北通河在北横山南面山脚,离北横山还有一段距离,怎么能从北通河引水到远烽郡?
叶明山想不明白,不过也知道这会儿没时间纠结那么多,叶明山立刻召集衙役,挨家挨户通知,一听说有水,男女老少都激动起来,按照吩咐拿着柴刀和沈柏他们一起赶往北横山。
清明节那场大火几乎把北横山上的树木都烧成灰烬,只在山脚的地方剩了几从竹子。
叶明山和沈柏带着人赶到时,之前修筑瞭望台的工人已经砍了大堆竹子放在山脚,沈柏让剩下的人把竹子劈成两半,去掉竹节全部打通,拿着竹子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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