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雨下得很大,风吹得营帐里的木头架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好像下一刻就会被风刮走,第一声雷鸣之后,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砸下来,将这片干枯的土地一点点润湿。
没有人在屋里躲雨,所有人都跑到外面,感受雨水的滋润,拿出家里所有的能装水的东西接住雨水。
暑气被冲走,城墙上的战火和血迹也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借着暴雨,军中将士在雨里狂欢,将身上的污浊狼狈洗干净,沈柏没有出去,听着外面的喧嚣,舔了舔干裂的唇,继续把手里那碗蜂蜜水喂给顾恒舟喝。
蜂窝是将士们昨天无意中在树上发现的,蜜蜂早就死了,蜂巢也干了,砸开以后没想到里面还有小块蜂蜜,像发现奇珍异宝似的,他们欢呼着把蜂蜜和满满一坛水拿来给沈柏。
谁也没说这是营里最后一坛水了。
轰!
又一道惊雷闪过,在瞬间强盛的光亮之后,帐里陷入一片昏暗,沈柏也有点看不清,停下动作适应昏暗,手腕突然被抓住,然后整个人被按进宽厚硬实的胸膛
为了方便伤口恢复,顾恒舟这会儿没有穿衣服,沈柏的脸直接贴在他胸口,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和烫得惊人的肌肤。
沈柏被烫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推开他,却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沈柏小声提醒:“顾兄,你在发烧,我去帮你叫军医。”
顾恒舟不理会,只不停地用力抱紧沈柏,恨不得把她的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好。
沈柏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艰难的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顾兄,没事了,这场仗是我们赢了,你听外面的雷声,下雨了,这场旱灾也结束了。”
沈柏以为顾恒舟做了噩梦,按照自己猜想的安慰,顾恒舟还是用力抱着她,过了一会儿,沈柏感觉自己热得出汗了,正想再说点什么,顾恒舟突然哑着声说:“别去!”
去哪儿啊?
沈柏有点懵,跟不上顾恒舟的思维,不过这会儿顾兄情绪不对,顺着他说就好了。
沈柏继续拍着顾恒舟的背,连连说:“好好好,我哪儿也不去,顾兄你腰上的伤口还没好,不能用力,躺下好好休息行不行?”
顾恒舟不动,沈柏这会儿才发觉他好像并不清醒,试探着说:“顾兄,我有点热,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屋里太暗了,我去点个灯行不行?”
说完,箍着她的手松开一点,沈柏松了口气,等顾恒舟放开自己,连忙转身过去把灯点燃。外面风雨更甚,火烛被吹得不停摇晃,沈柏把蜂蜜水放到一边,连忙拿了纱布和药回到床边。
经过刚刚那一下,顾恒舟身上的伤口果然又崩裂了,纱布染了血,看得沈柏眉心一皱,顾恒舟却毫无所觉,只定定的看着她。
沈柏在床边坐下,动作麻利的帮他把纱布拆开,低声说:“伤口裂开了,要重新上药,顾兄你忍一下。”
话音刚落,顾恒舟的手抚上沈柏的脸颊,沈柏眼睫微颤,被他滚烫的掌心惹得脸也跟着烫起来。
昏黄的烛火下,他的眼眸幽深,却不复平日的清冷,奔涌着灼人的岩浆,欲念重重却又深情至极。
在这样的眸光注视下,沈柏难得羞怯,不敢和他对视,慌乱的垂下眼眸。
顾恒舟抬起沈柏的下巴,滚烫的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轮廓,好像很多年都没见过她。
沈柏眼珠乱转,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有点难以招架这样的顾恒舟,小声提醒:“顾兄,我……我要给你上药。”
顾恒舟不理会,哑着声低唤:“沈柏?”
像之前每一次神志不清,他都要这样问一句来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沈柏连连点头,说:“顾兄,是我是我!”
顾恒舟扣着她的下巴凑近,细细的闻她身上的味道。
顾恒舟昏迷的时候沈柏好歹还帮他擦了身子,沈柏到远峰郡十多天还没来得及洗澡,身上全是汗臭味,沈柏脸热,下意识的想要闪躲,却听见顾恒舟问:“最近没喝酒了?”
水都没得喝,哪来的酒喝啊。
沈柏腹诽,嘴上讨好道:“当然没有喝酒了,我不是答应顾兄以后都不喝酒的吗。”
顾恒舟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过于沙哑,反倒让人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沈柏心口一滞,正想问清楚怎么了,顾恒舟忽然低头覆上她的唇。
顾恒舟的动作很急,沈柏感觉自己的嘴唇被重重的磕了一下,嘴里立刻尝到血腥味。
沈柏闷哼了一声,顾恒舟却没有停下,动作反而越发粗鲁,像是要把沈柏生吞活剥了一样。
哪怕是顾恒舟喝醉酒以后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过,沈柏有点害怕,低低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试着挣扎,两只手却被顾恒舟抓着拉到背后动弹不得。
呼吸被尽数掠夺,肺腑都染上独属于顾恒舟的气息。
这样的顾恒舟强势霸道,甚至还有着平日从未显露过的暗黑粗野。
沈柏莫名有点害怕,不再挣扎,表现出顺从来。
顾恒舟的动作渐渐变得温柔,良久,他终于放开沈柏,抵着她的额头重重的喘着气问:“让你不喝酒你就不喝,我让你好好活着你怎么不听?”
沈柏心头一震,难以置信的仰头看着顾恒舟,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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