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幽幽的说:“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恶灵吃了。”
东方影大步走到床边,说:“它到这边来吞了几个灵,魂力见长,找它废了点时间。”说完拿出锁灵囊,那恶灵被关在里面,发出幽弱的白色光亮。
沈柏腕上的引魂铃响了一下,沈柏说:“不在这里,去外面吧。”
今天已经从吴守信和吕青青口中知道很多事了,沈柏没打算再去瀚京,只等东方影来带自己离开。
东方影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把锁灵囊往怀里一揣,背着沈柏出了州府。
外面还有巡守的官差,东方影直接背着沈柏出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才把沈柏放下,把锁灵囊也交给沈柏。
沈柏打开锁灵囊,把里面的恶灵放出来,恶灵一出来就想逃跑,沈柏举起手腕轻轻晃动,那恶灵被困在空中,无法逃离,沈柏张嘴,开始吟唱安魂曲。
这三年她唱了这首曲子无数遍,送走了无数魂灵,那些魂灵大多与她素不相识,临走的时候很安详,沈柏猜,他们应该会去到一个没有痛苦忧愁的地方。
这个魂灵有些顽固,许是残留着恶灵最后一丝怨念,第一遍安魂曲唱完,它都还没恢复原本的模样,引魂铃却又添了一道裂痕。
沈柏感觉胸口有点闷,耐着性子又唱了一边安魂曲,悬在空中的恶灵慢慢凝成人形,恢复最初的样子。
让沈柏意外的是,这个魂灵,是她上一世临死前的样子。
那天她穿了一身藏青色双色绣飞鸟朝服,头上束着紫金冠,那紫金冠是她及冠后拉着顾兄一起选的,她一顶,顾兄一顶。
听到顾兄的死讯,她便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了边关,然后被忽炽烈一刀挑在马下。
她带着记忆重生,一直都好好的,什么时候被恶灵吞了?
沈柏意外,口中的安魂曲也随之停下。
悬在半空的魂灵懵懵懂懂的看着她,片刻后,拱手冲她作了个揖,然后和其他魂灵一样,化作一个光球飞走。
她……把她自己送走了?
沈柏有点懵,还没回过神来。
她又没死,怎么还把自己给送走了?
正疑惑着,胸口一阵刺痛,呼吸喘不上来。
“东方……”影。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沈柏捂着胸口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失去意识前,沈柏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去,阎王爷你这就太过分了,小爷还一句遗言都没留呢!
“糖葫芦。”
“烧饼。”
“煎饼果子嘞!”
各式各样的叫卖声传入耳中,沈柏有点遗憾,地府难道也像人间一样会卖这些东西?
眼皮有点沉,她废了很大一番功夫才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枣红色的马屁股,这马的毛发油亮,马尾巴扫来扫去相当有力量。
沈柏倒趴在马背上,脑袋正好对着马屁股,好巧不巧,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那马崩了个响亮的屁。
“我去你大爷!”
沈柏骂了一句,而后发现自己两只手被捆了起来,马屁股后面还跟着七八个穿着劲装骑着马的人,他们背脊挺直,腰间皆别着一把大刀,周身气势与旁人很是不同。
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沈柏左右看看,东方影不在周围,她手上的引魂铃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这些人绑她来做什么?
沈柏疑惑,前头有人谄媚的喊:“客官屋里请,后院有马厩可以喂马,楼上有上好的房间可以入住,咱家店里饭菜可口,价格公道,绝对包客官满意!”
“要八间房。”
有人回答,一听到这个声音,沈柏整个人就僵住。
枣红马在客栈门口停下,那人先下马,而后抓着沈柏的裤腰把人拎下来扛在肩上。
天气已经冷了,这人却还穿着薄薄的夏衫,肩背硬实有力,硌得沈柏肚子有点疼,她倒挂在男人身上,脑门不杵着马屁股,改杵着男人有力地窄腰。
这人身上腰上同样别着一把大刀,刀把上却多了嵌金丝镂缕做装饰,地位明显比其他人要高许多。
沈柏喉咙发哽,发不出声音,男人直接扛着她在小二的指引下上楼。
进了屋,男人把她放下,沈柏这才看清他的脸。
少年人冷峻的眉眼在沙场染上肃杀,皮肤晒得黑了些,眼神越发凌厉深邃,直勾勾看人的时候,像一把尖刀,锐不可当,叫人不敢轻视。
还真的是顾恒舟啊。
沈柏咽了口口水,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应该在远烽郡的顾恒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恒舟看她的眼神相当冷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沈柏自三年前给他下了解忧术就再也没见过他,现在也不知道顾恒舟还记不记得她,对她又存着什么样的感情。
“客官,我们这儿有蒸羊羔、蒸鹿尾、蒸熊掌……”小二站在一边想要报菜名,顾恒舟直接打断,说:“三菜一汤就好,再送点热水来。”
“好嘞。”
小二得令离开,顾恒舟坐在一边脱了鞋子。
他不知道赶了多久的路,鞋子里倒出来的全是沙。
过了会儿有护卫进来,低声说:“大统领,客栈附近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已经派人到城中打听了。”
“不要轻举妄动,发现他们的踪迹立刻回来禀报。”顾恒舟吩咐,护卫点头应下,而后犹疑不定的看向沈柏,轻声问:“大统领,这位姑娘要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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